我猛地沖進衛生間,趴到馬桶前干嘔。
李碎跟了進來,眉頭蹙起:“怎麼了?”
“我好像懷孕了。”我望著他。
李碎表情一變:“什麼?”
我泰然自若:“很奇怪嗎?男女之間發生關系后自然會懷孕。但我們不是普通男女,會有很大幾率生下畸形胎,說不定還會難產而死,就算活下來也會飽受疾病困擾,不僅毀了我們自己,也毀了孩子一輩子。不過放心,我肯定不會生下這個怪胎的,你幫我找條上吊繩,我今晚就解決掉自己。”
李碎的臉越來越黑。
“現在你知道危害了吧?人做事不可以只想著自己,也要考慮一下別人乃至整個社會。”我語重心長。
李碎盯住我許久,忽然低笑一聲:“我發現你真的很幼稚。”
我直直瞪他:“你才是無與倫比的幼稚。”
幼稚到變態,幼稚到扭曲。
李碎揉揉我的頭發:“傻瓜,有沒有讓你懷孕我心里還不清楚嗎?我絕不會讓你去受那種苦。”
我捂住肚子:“可是我頭暈惡心還想吃點酸的。”
“別裝了,吃飯去。”他將我攔腰抱起,坐到了飯桌前的椅子上。
我被迫坐在他腿上,腰也被箍住,怎麼都掙脫不開,裙擺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自行撩起,我連忙伸手把裙子往下拽,李碎掌心覆過來阻止我的動作,嘴角輕笑:“不要這麼緊張。”
……我能不緊張嗎?
他夾了一筷子菜送到我嘴邊,我沉著臉不動。
“還在為那晚的事生氣嗎?”他低嘆。
別人家的兄妹平時都會聊些什麼內容呢?
反正肯定不會像我跟李碎這樣吧。
我渾身不適,每一寸肌膚都像燒起來般,瘋狂想從他腿上撤離。
他的聲音摻雜著甜膩:“乖,我跟你道歉。”
我陰陽怪氣道:“先把人分尸了,再來跟人家的尸體道歉,你覺得還有用嗎?”
“不要開玩笑。”他的聲音溫柔得能化出水來。
誰跟他開玩笑了?
“渺渺,只要你乖,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李碎的語氣像個誘拐犯。
“我想要你放了我。”我直視他。
李碎沉默,箍在我腰間的手慢慢松懈下來,我當機立斷逃出他的束縛,離他八丈遠。
之后幾天他都沒再跟主動我說話,整日散發著低氣壓。
我樂得清閑,巴不得他永遠保持這種狀態,視我為空氣,別說話也別碰我。
趁李碎外出,我鬼使神差地拿出了他上次買的化妝品。
雖說身處幽林再怎麼打扮也毫無意義,但我實在太無聊,也太久沒有化妝了,雙手蠢蠢欲動,決定悄悄試一下。反正在李碎回來前及時卸掉就好。
哪知我長期沒化妝,手法生疏得不行,睫毛膏還不小心弄進了眼睛里,手忙腳亂一通折騰,導致忘了時間,等我把視線從鏡子上移開,才發現李碎竟然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大窘,連忙擰開水龍頭想要洗掉臉上的妝,卻被李碎阻止:“多留一會兒吧,不難看。”
我不禁氣笑了,什麼叫不難看?還一副勉強的語氣?是在質疑我的化妝水平嗎?
本想跟他理論一番,又怕他會因此覺得我是特意為他化的妝,只好默默咽下這口氣。
就在我疑惑李碎今天看上去心情怎麼那麼好時,他突然冒出一句:“渺渺,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我愣了愣,腦子轉了一大圈,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李碎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眼神慢慢堅定:“既然你這麼不喜歡幽林,我們就離開。”
心里像有一顆棉花糖砰得炸開,我從沒有如此雀躍過:“你愿意放我走?”
李碎點頭,嘴角的笑意愈發燦爛:“我在外面買了一棟漂亮的別墅,帶一個大大的花園,周圍很安靜,門口還有條小溪,開車半小時就可以到市中心。很適合我們一家四口居住。”
剛才還在狂喜的心,一點一滴結了冰。
“什麼一家四口?”我語氣發顫。
“傻瓜,”他吻了下我的額頭,“當然是爸爸,媽媽,我,還有你。”
我想后退,卻被他用力抱住。
放在我腰間的手緩緩收緊,李碎在我耳邊低聲呢喃:“離開幽林后,我就去跟爸媽相認,當年的事不必再計較,以后我們一家四口永遠別分開就好。”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猛地折斷。在懸崖邊苦苦掙扎了那麼久,最終還是直直墜了下去。
李碎跟爸媽相認之后,會發生什麼?
以我對父母的了解,他們說什麼都會認下這個兒子。這些年之所以沒去尋找他,要麼是因為殺手組織隱藏得太好,要麼是因為他們心有愧疚,以為他生活在另一個更好的家庭,不敢也不愿打擾他。
然后,所謂的一家四口住到同一屋檐下,又會發生什麼?
離開了幽林的庇護,李碎對我做過的這些事,會變得可怕千倍萬倍。一旦被父母發現,難以想象他們會是怎樣的反應,我媽甚至有可能會當場跳樓。何況以李碎那麼病態的占有欲,遲早會暴露我們的關系,到時又該怎麼面對?報警?讓全世界都知道我被親生哥哥囚禁并強暴了?讓爸媽徹底喪失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