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決定徹底放棄讓面前這個智障帶自己逃走的想法。
“我哥性格就那樣,”我無奈改口,“比較缺愛。”
辛然若有所思。
我繼續道:“你不是想為他做點什麼表達感謝嗎?可以在平時多關心關心他,沒事給他煮個面、倒杯水、擦擦汗什麼的。”
記得李碎當初對我態度開始轉變就是因為我的種種討好行為。內心有多缺愛才會把我偽裝出來的示好當真?估計這輩子從來沒有人真正對他好過吧。
之后幾天,辛然開始積極關心李碎。我則在背后默默充當她的導師。
吃飯時,辛然不停給李碎夾菜,李碎把她夾的菜一一挑出來扔掉,眼神像刀子一樣戳向辛然:“住手。”
扔飛鏢時,李碎每中一個紅心,辛然都會在一旁鼓掌歡呼,李碎舉起飛鏢對準辛然的腦袋:“閉嘴。”
看電影時,辛然興沖沖地湊過來,被恐怖鏡頭嚇得尖叫,李碎一掌撥開她:“滾。”
這樣下去不行。
我心急如焚,突然想起李碎生日那天,他表現的好像很愛吃番茄炒蛋。我立即教辛然做番茄炒蛋,沒想到她廚藝比我還爛,洗個菜都費勁,我只好親自下廚,只是這一次沒再放那麼多鹽,絕對比上次好吃一萬倍。然后信心十足地讓辛然裝成是她做的端到李碎面前。
李碎視若無睹,連筷子都沒動。
我在一旁幫腔:“嘗一口嘛,是辛然好不容易做出來的。”
李碎皺著眉吃了一口,然后起身,將整盤番茄炒蛋都倒進了垃圾桶。
“難吃。”他面無表情道。
我忍不住爆發:“你有病啊?隨便踐踏別人的好意很有趣嗎?”
李碎似乎沒想到我會發飆,表情微怒,與我四目相對,誰也不讓誰。
辛然怯聲說:“那是沉小姐做的。”
李碎怔在原地,眼里的怒意瞬間消失了。
僵持片刻,我忽然覺得跟一個心理扭曲的變態置氣很沒勁,便想去屋外冷靜一下。
剛一轉身,李碎就抓住了我的手,他慢慢靠近我,垂下眼眸,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軟聲道:“對不起。”
我甩開他的手,冷笑:“不敢當。”
我懷疑他有精神分裂,情緒起伏如此之大,在冷血和溫柔之間反復轉換,讓人摸不著頭腦。
李碎忽然蹲下來將手伸向垃圾桶,似乎打算把剛剛倒掉的番茄炒蛋弄出來。
我連忙阻止他,詫異道:“你干嘛?”
李碎沖我彎起嘴角:“那是你做的,我要全部吃掉。”
……這個瘋子。
我心里涌過很復雜的情緒,將他的手拽出垃圾桶,用紙巾擦掉他掌心沾上的污穢,嘆了口氣:“我重新做就是了。”
“你不生氣了嗎?”李碎聲音微啞。
我們之間的氣氛有點異樣,一旁的辛然滿臉疑惑,我連忙咳了咳,特意強調了一下我們假兄妹的身份:“妹妹哪敢生哥哥的氣。”
李碎低笑,眼神愈發溫柔。
持續幾日后,我開始陷入深深困擾,無論怎麼努力,李碎跟辛然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如果不是見識過他的獸行,我一定以為他是性冷淡。難道變態的審美比較別致,不喜歡漂亮小姑娘,偏喜歡扔進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類型?
等一下,我為什麼要貶低自己?或許我身上也有種獨特的氣質呢?
我不禁走進衛生間照了照鏡子,迅速打消了自己可能美若天仙的念頭。
丑倒是不丑,可跟辛然比起來,還是遜色了太多。
那李碎為什麼偏偏喜歡我呢?
等一下,李碎喜歡我?
我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大跳,李碎怎麼可能喜歡我?
這個變態真的懂什麼叫喜歡嗎?
禁錮,占有,私欲,哪一點都跟喜歡毫無關系吧?
可他對我的態度似乎又挺膩歪人的。
胡思亂想間,我發現李碎正衣衫半解地站在浴缸旁直愣愣看著我。剛剛光顧著照鏡子,忽略了衛生間還有個人在準備洗澡。
氣氛一時間非常尷尬。
我大窘,掉頭就走,身后傳來李碎低沉的聲音:“渺渺,幫我拿條毛巾過來。”
這混蛋又叫我渺渺了!
我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回頭瞪住他:“好的,碎碎。”
看誰惡心死誰!
李碎身形一僵,眼中閃過些許局促,迅速轉身不讓我看見他的表情,通紅的耳朵卻暴露在了我面前。
我冷笑,大尾巴狼裝什麼純情小白兔。
走出衛生間,我從柜子里拿出一條毛巾,塞給正趴在床上看電影的辛然:“我哥讓你遞條毛巾給他。”
辛然瞬間臉紅:“我不敢……”
“他又不會吃人!”我違心道。
我相信,如有必要,李碎是很有可能吃人的。
辛然扭扭捏捏地拿著毛巾進了衛生間,我馬上沖出石屋,為他們騰地方。
我坐在秋千上思考,酒后最容易亂性,如果找機會把李碎灌醉,再安排辛然跟他共處一室,是不是就容易多了?不過既然能把李碎灌醉,還用得著撮合他跟辛然嗎,直接跑路不就是了?
我突然又覺得對不起辛然,她看上去傻乎乎的,年紀也不大,都是爹生娘養的,我卻一次次把她往虎口里送。
辛然滿心以為李碎是善良紳士的好人,才會毫不介意,如果有一天知道了李碎的真面目,她定會對我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