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聲,趴在床上宛如尸體。
他放下毛巾,忽然湊近我,一只手緩緩撫上我的腰,我條件發射想躲開,結果因為腰部的拉扯導致疼痛加劇,差點呻吟出聲,還好我死死咬住了下唇,不至于讓氣氛陷入微妙的曖昧。
李碎的手掌仍然停留在我腰間,他離我更近了,低聲說:“不要動,我給你按摩一會兒,可以減輕疼痛。”
“不用了不用了,休息幾天就沒事了。”雖說我發誓要討好他,但跟他進行身體接觸還是一萬個不樂意。
李碎壓根就不把我的抗拒放在眼里,指腹在我腰上開始一下一下地揉捏,動作時輕時重,輕的時候很癢,重的時候又很痛,溫熱的掌心在我腰間緩慢游走。在他又一次用力時,我再也克制不住,吃痛地哼出了聲。
不是強暴,勝似強暴。所以我最怕按摩了。
那是非常漫長的半小時,李碎終于停下了動作,很自然地在我身邊躺下,我從沒覺得這張床這麼小過,他的氣息近在咫尺:“明天應該就會好一點了。”
我把整張臉深深地埋在枕頭里,不敢面對他。
雖然過程很窘,但李碎愿意教我掃雷、陪我種菜、給我按摩,是否說明他已經對我敞開一點點心扉了呢?
逃出幽林,指日可待。
那之后李碎又強迫性地為我按了幾次摩,手法一次比一次專業,每天晚上臨睡前欺身過來給我按摩仿佛已經成了固定節目。起初我還會堅貞不屈地拒絕,但并沒什麼用,就像老鷹捉小雞一樣,他總能輕輕松松把我壓制住。
很想建議李碎放棄殺手這個行業老老實實開間按摩店,說不定能闖出一番新事業,又怕被他當場掐死。
在他又一次伸手觸碰我的腰時,我一個側身麻利躲過,離他八丈遠,努力向他展示腰部的靈活:“已經完全不痛了,真的不用再按了。”
李碎眉目一冷,表情森然:“你好像很不喜歡我碰你?”
我心下一驚,生怕惹怒了這位爺,隨手賞我一粒槍子,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挺喜歡的。”
李碎直勾勾盯著我,低聲道:“那就離我近點。”
我怕極了他的眼神,不敢不從,只得挪回他旁邊。他表情變得柔和,身體緩緩靠近我,雙手以一種擁抱的姿勢撫上我的腰,溫柔地上下游走,低沉的嗓音飄進我的耳朵里:“真的不痛了?”
……
這是在演什麼言情劇嗎?
怎麼忽然就這麼曖昧了?
他該不會把我那句“挺喜歡的”當真了吧?
大哥,能不能搞清楚狀況,現在你是殺手,我是人質,你手里一大堆武器,把我囚禁在這個荒郊野外,就算你讓我吃屎,我也不敢提半分意見好嗎?我口中的“挺喜歡的”,其實是“去你媽的”啊!
雖然我要的就是讓他當真,可……他有點太當真了。
李碎顯然把我這些日子的討好理解成了男女之情,我算準了他童年缺愛,卻忘了他現在是個有生理需求的成年男子。
“嗯嗯一點都不痛了!睡了晚安!”我脫離他的懷抱飛速鉆進被窩,把自己裹得緊緊的生怕他撲過來。
李碎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碰我。
我躲在被窩里,欲哭無淚。
好像,有點玩大了。
第五章
新的一天,依然沒人來救我。
睜眼,坐起,掀開被子,發現身下床單一片血紅。
李碎站在一旁愕然地看著我:“……你怎麼了?”
我確定這弱智以前沒接觸過女人了。
“學名月經,俗稱大姨媽。”我喪著臉回答。
然后小腹傳來一陣劇痛,我又倒回了床上。
腰疼剛好,又開始痛經,我懷疑老天想整死我。以前總是嫌棄偶像劇女主喜歡裝柔弱,如今一報還一報,只是我經歷的不是偶像劇,而是恐怖片。
李碎要將弄臟的床單拿去衛生間清洗,我忍著疼痛奮力阻止:“我自己來!”
這種東西連爸媽幫我洗我都會覺得不好意思,何況非親非故還是個變態的李碎!他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呢!
李碎把我按回床上:“你好好休息。”
我差點急出眼淚,死死拽住李碎的衣角不讓他走:“哪有殺手幫人質洗床單的!你作為殺手的職業素養呢!”
李碎身形一僵,垂眼看我:“人質?”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又惹怒他了,立即閉上嘴。李碎陰著臉進了衛生間。
奇怪,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說錯了嗎?我們難道不是殺手和人質的關系嗎?過個十年八十年也改變不了我是被他綁來的事實啊。
躺了許久后,我起身倒水喝,看見窗外李碎正在晾床單,令我意外的是,他洗得還挺干凈。想象了一下他是如何親手把那塊血跡洗掉的,我臉頰忽地發燙,恨不得鉆進幽林永生永世不再面對李碎。
外面又起風了,李碎認真撫平被風吹起的床單,卻沒發現他自己的頭發也被吹亂了,很平常的一個動作,卻讓我鼻子一酸。
李碎是第一個愿意為我洗床單的男人。
可為什麼偏偏是李碎呢?
為什麼,我們偏偏是殺手與人質的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