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我又沒阻止你。”
“哦,好。”聽聞此言,她幾乎是感激地朝他點點頭,隨手拿起皮包,披上外套,一陣風般卷出屋外。
他瞪著她匆忙的背影,半晌,忽地單手握拳,重重敲擊桌面。
她說謊了!他以為她不懂得說謊的,可她竟然對他說謊了!
比起她急著去找殷賢禹,徐浪遠發現她對他說謊的事實更令他憤怒。他可以忍受她跟殷賢禹維持朋友的關系,他也不反對他們互相關懷對方,但——
她為什麼不承認?為什麼害怕他知道?
莫非是作賊心虛?
一念及此,神色更沉。
“聽說那個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徐英閑閑說道,閑閑望著自己的兒子。
又一個周末,他又來到EnjoyLife,這次倒不是以一個父親的身分前來,而是一個客人。
對客人,徐浪遠這個酒保總要禮貌與尊重吧,于是他索性坐在吧枱前,點了一杯雙份威士忌,跟自己的兒子聊起天來。
“殷賢禹,你知道吧?”
“那又怎樣?”徐浪遠擺明一副不想理會他的樣子。
可他卻看出了兒子眸中掠過的兩道利芒——看來,他不像外表看來那樣滿不在乎。
徐英偷偷笑了,“那個殷賢禹在建筑界可是很有名的哦,最近還擔任了一個大型購物中心的總設計師。”
徐浪遠不說話,默默調酒。
“家世也不錯,爸爸是大學教授,媽媽是律師。”徐英自顧自地說著,“他爸爸跟董湘愛的爸爸在同一所學校教書,兩家又是鄰居,所以感情特別好。前幾年那女孩的父母車禍去世時,還是他一手挑起葬禮大小事宜,正牌女婿都未必有他那麼盡心。
”
嗯,很好,兒子的臉色變了。
望著徐浪遠愈發陰沉的臉色,徐英愈加神采飛揚,“其實兩家的父母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希望他們倆結婚。”
玻璃酒杯重重擺到他面前。
跟著,是徐浪遠冷澀的語音,“看來一杯威士忌不夠你暍,這杯算我請你。”
徐英接過,臉龐微笑不改,他悠然啜著酒,“你的競爭對手很強啊,兒子。”
“他不是我的競爭對手。”徐浪遠瞪他,一字一句地說。
從湘湘拒絕那家伙的求婚那天起,他就已經出局了!
“是嗎?”徐英聳聳肩,“董湘愛那女人的品味也真奇怪,如果是我,一定選殷賢禹這種白馬王子。”
“哼。”
“我看,你還是回家里來吧,浪遠。你以為有哪個女人受得了她的男人一輩子在酒吧里鬼混?”
徐浪遠用力搖動Shaker?
“當然,酒保也是正當職業,可比起大名鼎鼎的建筑師嘛,畢竟遜了一籌。”
冰塊與酒精,在Shaker里撞擊出清脆激烈的聲響。
“給女人一點安全感吧,浪遠。”
“你說夠了沒!”狠狠瞪視父親一眼,“如果你想用這種伎倆騙我回去,勸你還是別費心了。”
徐英挑眉,不再說話。
這一局,就到此為止吧,能夠挑起兒子滿腔憤懣,他的計畫就已經成功一半了。
他舉起酒杯,一仰而盡。然后,透過透明玻璃觀察著光線迷離折射。
鷹眸掠過算計,薄唇緩緩揚起詭異笑弧。
接下來,該輪到那個女人了。
“你是?”望著再度叩她家門的男人,董湘愛不覺吃驚。
男人穿著三件式深色西裝,依然中規中炬,只是鷹銳的眸不再像那天一樣蘊著淡淡輕蔑,反而流動一股慈藹。
“我是浪遠的爸爸,徐英。”他微笑,丟下一枚令她措手不及的炸彈。
浪遠的父親?
她愕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愣了好半晌才忙亂道:“伯……伯父,您好。”匆匆開門迎接徐英進來,“您坐,我給您倒點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