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沒想到,墨陽居然也在,還睡了淺梨,這樣的大戲,簡直堪稱一箭雙雕,看老爺子的態度,也是要被這兩個兒子氣得半死了。
「混賬東西,跟我來書房!」墨老爺派人守在房間不讓任何人進入,然后領著墨陽去了書房。
48
書房里,墨老爺子氣得一直不想說話,只是怒視著他。
「說吧,你準備怎麼收拾你闖下的禍?」
墨陽愣了一會兒,點了一根煙,懶懶地躺在沙發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不正經樣。
「你……」墨老爺氣得更厲害。了
「爸,讓我對她負責吧。」他開口說,臉上再也沒有了嬉皮笑臉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畜生!」墨老爺子氣得一腳把他踢開,他卻也不氣,換到書桌前,倚著身子開始把玩書桌上的地球儀。
「她有什麼好?為了一個女人,你要和你哥哥反目成仇,你要把整個家搞得雞犬不寧嗎?」
墨陽忽地笑了。
他抬頭,與墨老爺子直視,「爸,您不也是為了對二媽、三媽負責,和我媽反目成仇,把整個家搞得雞犬不寧嗎?」
當初,明明墨陽母親才是原配,因為身體差遲遲沒生孩子,墨老爺竟背叛了墨陽媽媽,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最后還光明正大地將別人的孩子接回家。
一開始墨陽母親心想孩子是無辜的,還忍氣吞聲幫別人養兒子。
但墨陽母親有了墨陽之后,老爺子竟然公然將林深媽媽和梁井然媽媽都接回家里。
這才是壓垮墨陽母親的最后一根稻草,后來她生了一場大病,以后的日子都在療養院度過了。
所以,他有什麼資格教訓他?
「混賬!你是要跟我比嗎?」
「不可以嗎?」墨陽反問。
「你憑什麼跟我比?我辛辛苦苦開創企業,把生意做大做強,你呢?你有什麼本事?泡妞?不學無術,整天游手好閑,你要用什麼對一個女孩子負責?」墨老爺子質問他。
「爸,原來一直是這樣看我的。」他苦笑,沒再說話。
「你就不怕,我收回你的股份?把股份交到你這樣的孽障手里,我沒有一晚能安睡,就怕你毀了我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
「那您收回好了。」墨陽忽地站了起來,彈了彈煙灰轉身就走。
「站住!」
聽到聲音,他頓了一下,微微側臉,「爸,我可不是你員工了,我被你開除了,你別再用你對員工的那一套對我,沒用。」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房。
49
淺梨最后是被墨陽整個人裹在懷里,拉著往外面走的。
他一路上誰也不理,抿著唇不說話。
直到將她安放在自己車上,才舒了一口氣。
他俯過身子,幫她系好安全帶,看見她盯著自己,大大方方賣慘。
「姐姐,你也猜到了吧,我現在被趕出家門了,一無所有了,你還喜歡我嗎?」他笑著問她。
趕出家門?
他和全家鬧翻了?
為了她?
她隱約覺得不安。
看著他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她心疼得說不出話,「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和他們鬧翻。」
她沒想過,他所謂的讓林深徹底死心的辦法就是一個人攬下所有錯誤,然后與家人破裂,淪落到現在一無所有,這個代價也太大了。
為了她,值得嗎?
「能怎麼辦?可能栽你手里了吧。」墨陽嘆了一口氣,「怎麼,姐姐也要拋棄我嗎?」
「不會。」淺梨伸手想摸摸他臉上的傷,卻被他拉住手,主動放在自己臉上,「痛嗎?」
「老爺子終究是老了,力氣不大。」他笑笑。
「……」淺梨擔憂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愧疚和無奈。
自己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困擾,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她很難過。
「不用擔心我,等過一陣老爺子氣消了,他自然會來找我。」他笑著安慰她,自嘲道,「誰讓我是他戶口本上唯一的兒子。」
淺梨知道他是安慰自己才那麼說,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大麻煩,自己活得一塌糊涂,還給別人帶去麻煩。
「那……你和許悠然的訂婚……」淺梨低聲問。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管他,她還是想問清楚他是什麼態度。
「姐姐,你怎麼還掛念她?你不會真想我和她訂婚吧?」墨陽被她氣得夠嗆。
「我不是……」
淺梨不知道怎麼說。
她沒有想故意破壞別人的婚事。
更何況如果墨陽要和許悠然訂婚,她沒有立場去阻止。
「那你是什麼?」墨陽認真盯著她的眼睛,「姐姐還是不夠喜歡我嗎?所以把我推向別人的女人?」
……
淺梨一時語塞。
是的,自己總是懦弱,不敢主動,是不夠喜歡嗎?
她認真思考他的話。
「姐姐喜歡我,就不要放我走,好不好?」墨陽拉著她的手,輕聲說。
淺梨與他對視,發現他眼里全是自己的倒影,她的心忽然就下定了決心,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50
回去后,墨陽將淺梨接到了自己的城市,租了一套公寓,他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那座城市。
許悠然、林深、梁井然,都是大麻煩。
況且還有他爸,那個叱咤商業,翻云覆雨的人物。
哪一個人,想捏死淺梨都太容易了。
淺梨在他公寓準備畢業的論文,而他白天上課,下課回來陪她。
他依舊是隔三岔五約朋友出去玩,帶不帶淺梨,全憑淺梨意愿。
他真的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一切如常,臉上依舊是風輕云淡,笑得沒個正經樣。
淺梨本來也以為他就是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富二代,愛玩的公子哥,直到那天她在他書房幫他整理書籍,不小心打開了那個抽屜。
她看著滿抽屜屬于他的獎狀、證書、獎杯,震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這些大多是墨陽參加學校、企業的各種金融項目策劃得的獎,里面還有金融界名人給他頒獎的照片。
他不是學的哲學嗎?
她想了一下午,想到的都是墨陽不正經、懶懶散散的模樣,印象中,他總是這樣,對任何事都滿不在乎。
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也沒有特別討厭的東西。
整天游手好閑,跟一群公子哥混在一起。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人,竟然獲得了那麼多的獎項,甚至看時間好多榮譽還是近期獲得的。
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人呢?
淺梨想了一下午,越想越羞愧。
自己對他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
比如搬到他公寓快半個月了,他們也依舊是像朋友一般相處,晚上各睡各的,他并沒有迫不及待地想碰她。
他更像是給她樹立起一個保護的圈子,而不是限制或者約束她的囚籠。
剛想到這里,手機突然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不禁皺了皺眉頭。
「淺淺,我跟你說過別搶墨陽,你還是不聽話。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許悠然!
淺梨拿著手機不想理會他,可是許悠然怎會善罷甘休,手機一直在響,給她發各種威脅恐嚇的信息。
看到許悠然說要把她勾引閨蜜男朋友的材料發到學校論壇時,淺梨蹲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頭。
許悠然想讓她身敗名裂,甚至沒想讓她順利畢業。
這一次,她終于知道自己沒了退路。
她拿起手機,回了一條,「見面嗎?」
許悠然立馬回了她,約了時間地點。
淺梨一看,時間是下午 3 點。
今天墨陽有課,會持續到晚上。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去畫了個妝,換了身衣服,毅然決然赴約。
50
「淺淺,我沒想過你會敢來。」許悠然雙手環胸,一副盛世凌人的模樣。
「對不起……」淺梨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許悠然憤怒地瞪著她,「墨陽是我的,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搶!怎麼你就那麼喜歡跟我搶東西?」
淺梨放下咖啡,認真地看著她,「他是人,不是東西,我也沒跟你搶,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屬于過你。」
「笑死了。」許悠然嘴角抽搐,「不屬于我難道屬于你這樣一個平庸至極的女人?你是不是被林深那個變態看上,就覺得自己很有魅力了?你別說,你和林深還真是絕配,一個有病,一個缺根筋。」
「……」淺梨沒說話,想到那些許悠然與她裝作姐妹情深的過往,如今看起來真是令人唏噓。她抿住唇,抬頭紅著眼問,「許悠然,你有把我當朋友嗎?」
「呵……」許悠然高傲地吐了一口氣,冷笑道,「你也配?」
「所以,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只狗是你下的藥?為了讓我死心塌地跟著你,做你的陪襯,你不惜放狗咬自己?」
「是又怎樣……不過一條狗,那個畜生也算是死得其所。」許悠然說著,悠悠地吹了一口咖啡上冒著的熱氣。
「為什麼,我這麼平凡又普通的人值得你費盡心機,我真的不懂,許悠然,你為什麼就不能放我一馬,你過你驕傲大小姐的日子,我過我平凡的小日子,不好嗎?」淺梨一抬頭已經是淚流滿面。
「要怪就怪你這麼平凡,林深那個不識貨的還發了瘋一般喜歡你,我若是不跟你成為閨蜜,難道我要看著你被他表白,然后看你們兩個雙宿雙棲嗎!」許悠然頓了一下,又道,「你知道的,我看上的東西決不允許別人碰,除非我玩膩了。」
淺梨被她的話,刺激得一陣陣心寒。
可笑嗎?
許悠然的虛榮和勝負欲,讓她痛苦了三年。
「現在我對林深早就膩了,我說過了,讓給你,可是你啊,不懂得珍惜,竟然還想搶墨陽?自不量力。」許悠然生氣地盯著她。
那眼神像是活活要將淺梨生剝了。
可怕!
「讓給我?」淺梨忽然就笑了,「那天你在樓道說要救我,但你明明知道林深的所作所為,還是把我送到了他那里?許悠然,你有良心嗎?」
「我早說了你們是絕配,我那是成全你們。」
……
淺梨強忍住心中的怒意,死死地盯住她,最終還是吐了一口氣。
「綁架是你和林深策劃的?把我騙到馬場,然后故意說出你和墨陽訂婚的消息,讓我跟林深走,林深再綁架我,都是你計劃好的對嗎?」
淺梨咬著牙問她。
她當時就想,為什麼林深拍馬場的照片里怎麼會出現墨陽,原來是引她過去。
然后許悠然又跑來說什麼訂婚的消息,刺激她,她一時受了刺激,就跟著林深走了。
好不容易逃脫了,怎麼會那麼巧,在樓道遇到許悠然?她不是應該和墨陽他們在騎馬嗎?
所以綁架是許悠然和林深合伙策劃的。
他們早就設計好了圈套,讓她往里跳。
「要不然呢,林深那個瘋子,一門心思就想跟你在一起,你卻想搶墨陽。他就是沒用,還跟你送什麼花,若不是我告訴林深,綁了你,你永遠都是他的了,他還在和你玩追女孩子的小把戲呢,呵……一個變態玩什麼純情。」
!!!
淺梨猛地抽了一口氣。
綁架竟然是許悠然教唆林深做的,她還是低估了許悠然的變態。
「許悠然!」淺梨竭盡力氣說出這三個字,「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總跟我過不去?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的生活,陰魂不散,我那麼普通,你那麼優秀,你能從我這里得到什麼!」
許悠然見她這副可憐模樣,忍不住笑了。
「對啊!我許悠然活了二十幾年,從來都是焦點,是別人羨慕、嫉妒的對象。你的出現讓我人生出現了 bug,我身邊一個又一個男人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你說,你跟我有什麼仇?」她頓了一會又說,「你但凡有一點打敗我的地方,我也可以輸個心服口服,可是啊,你偏偏什麼都不是我的對手,卻能輕易地將我擊敗。可笑嗎!」
「我就是要纏著你,我要讓你無時無刻不感受到挫敗,讓你認清你自己,讓你過得不舒服。畢竟我因為你的出現,已經好幾年沒有睡好覺了。一想到你,我就覺得憋著一口氣。
你懂嗎?」
淺梨簡直被她這變態的三觀震得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沉默地思考許悠然折磨自己的過往,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
「也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你的高考志愿,是我改的,怎麼樣,為了和你在一個學校,我還是費了點心思的,你還想躲著我?你覺得我會找不到你?」
「許悠然!」淺梨握緊了拳頭,「你不覺得你太過瘋狂了嗎?你沒去看過心理醫生嗎?」
「開什麼玩笑,你沒出現以前,我整個人好得很,我來這就是警告你,在我沒有做出下一步動作之前,你最好主動離開墨陽,要不然,你覺得你會是我的對手?」許悠然聽到她讓她去看心理醫生,有些氣急敗壞,站起來就要走。
最后,淺梨還是沒說話。
許悠然情緒顯然有些不受控制了,端起咖啡就往淺梨身上潑。
淺梨也沒躲,任由咖啡這麼潑下來。
像是給了她最后一次下定決心的警鐘。
她徹底清醒了。
許悠然拎著包包走后,淺梨坐了好一陣,才開始緩緩收拾自己東西。
她摸出自己手機,最后在錄界面按了暫停按鈕。
51
淺梨最后將錄音備份了幾份保留起來。
她思考了很久,最終決定回一趟學校。
墨陽竟然也沒有多問,只是囑咐她小心,有什麼事打電話給他。
她后來打車去了那個馬場。
她記得自己當天被林深囚禁,逃出來的時候,路過了很多走廊過道,她想去看看監控視頻。
她去了保安室,得到了一個絕望的消息,工作人員告訴她,那天的視頻突然出現故障,錄像視頻都沒了。
沒有視頻,那還能有什麼證據證明林深綁架了自己,光憑一個手機錄音,又怎麼能給他們兩人定罪?
淺梨覺得自己還是天真了,既然他們早就計劃好綁架自己,又怎麼會留下罪證,肯定早就刪掉了。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馬場,卻意外撞見了梁井然。
「淺梨?」梁井然剛坐上車,就看到了淺梨從車前路過。
「梁經理。」淺梨遲疑著打招呼。
經歷了那天在林深家的變故,她知道梁井然不是什麼好人了。
這一家三兄弟,也除了什麼都不在意的墨陽,另外兩個都是為了爭奪股權,各懷鬼胎、鉤心斗角。
「要走嗎?我送你?」梁井然笑得很紳士。
「不用。」淺梨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是斷然不會上他的車的。
梁井然愣了一下,最后熄了火,緩緩走下車。
淺梨警惕地看著他。
「你不用怕我。」梁井然笑著說,「你跟我兩個弟弟的事的確鬧得有點……不過這都是他們兩的錯,與你無關,怎麼說辭職就辭職?手續也不來辦!」
一邊說著,一邊靠近淺梨,淺梨只能一直往后退,直到最后被他逼到墻角,退無可退。
「梁經理,我今天還有事,我改天再去辦手續。」淺梨盡量讓自己保持淡定。
「哦?」梁井然很有耐心地看著她,「今天時間還早,我正好要回公司,可以直接捎你去辦。」
淺梨心跳得有些快,她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車鑰匙扣上,鑰匙扣上有個 U 盤,沒有蓋住蓋子。
她心里一驚。
梁井然是辦事很有條理的人,這種不給 U 盤蓋子的事,除非發生在緊急情況下。
她心里忽然閃過一個想法,會不會梁井然去下載了監控視頻,然后毀掉了證據?
她被這個想法,嚇出一身冷汗。
所以今天自己晚了一步。
她突然有個大膽的決定,她想要偷那個 U 盤。
她攥緊了拳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平靜一點。
「既然梁經理盛情邀請,那我就先謝謝你了,我搭個車吧。」她笑著回他。
梁井然愣了一瞬,顯然沒想到她會同意。
她跑來馬場做什麼,他大概也猜到了。
有趣!
「好啊,請。」
汽車在蜿蜒的山間小路行駛,她內心忐忑,沉默著沒說話。
后來直到行駛到市區,她也在為沒有辦法而焦急。
結果,淺梨手機突然響了。
「喂。」是墨陽。
「嗯。」
「在學校嗎?」他問。
淺梨看了一眼梁井然,猶豫了一下,「我在你大哥車上。」
「……」墨陽那頭沉默了一會,「去干嗎?」
「去辦一下離職手續。」淺梨低聲道。
梁井然只是在一旁笑。
「好。」墨陽說了一個好字,然后掛了電話。
淺梨本以為他還會囑咐幾句,沒想到他這麼放心就掛斷了電話。
其實說不怕是假的,她也不想跟梁井然回公司,在大街上他可能還有所顧忌,在密閉的辦公室,她就很難保證自己的安全。
就這樣忐忑著,車又往前開了一陣。
要看就要到公司樓下的停車庫入口,淺梨緊張得手心冒汗。
她有些慌了。
正在這時,車子猛地一個急剎車。
撞車了!
淺梨一抬頭,就看見一輛車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被撞得有點慘。
梁井然緩了一陣,不得不下車去處理一下。
正在這時,淺梨看到了那個沒拔掉的車鑰匙,還有鑰匙扣上那個 U 盤。
她盯了盯在前面與車主交涉的梁井然,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手伸向了那個 U 盤。
……
「梁經理,要不然我改天再來,你先處理你的事,我就先走了。」淺梨下了車,拎著包,盡量讓自己冷靜。
梁井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揉了揉太陽穴,事故有點難處理,他沒辦法,只好點頭同意。
「行,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好,再見。」淺梨客套完,轉身走了。
她剛一轉過街角,身子被一道力量撈過去,然后嘴被捂住了。
「唔……」她嚇得頭皮發麻。
52
「現在知道怕了?」身后熟悉的聲音穿透耳膜,淺梨驚呆了。
不過她總算松了一口氣。
「別回頭。」墨陽穿著一身黑色休閑套裝,摟著她,飛快地朝人群中走去。
「……」淺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人群涌動,她的手被他牽著,但她一點也不怕了。
因為這個高大,溫柔,卻總是跟著她的大男孩,給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也不知道被他拉著走了多久,走到一個甜品店,他才把她安置在座位上,點了兩杯奶茶,然后認真地盯著驚魂未定的淺梨。
「嚇傻了?」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怎麼在這里?」淺梨驚訝地問他。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像是生氣了。
「……」淺梨不說話,只是抓著 U 盤的手指緊了緊。
她不敢說,怕他罵自己。
「……」墨陽見她不說話,又想到剛才牽她手滿手的汗,知道她被嚇得夠嗆。
終究是沒忍心罵她,他站起身,到她身邊坐下,嘆了一口氣才道:「說吧,接近我大哥想干嗎?」
「去辦離職手續。」淺梨小聲說。
但她總覺得自己騙不過他。
「然后呢,順便偷走了他的 U 盤?」說著墨陽瞟了一眼她緊握的手。
淺梨驚得把手縮了回去。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你知不知道……」墨陽氣得欲言又止,緩了一會兒才輕聲說,「姐姐就那麼不相信我?什麼事都要自己去做?」
「不是,我怕你為難。」淺梨委屈地說,那是他的家人,她總不可能讓他為了自己跟他家人鬧得難堪。
他很好,她不想讓他為自己做這些為難的事。
「你瞞著我,才是讓我為難,如果你出了事……」他嘆了一口氣,眼神輕飄飄地看著她,「那我怎麼辦?」
你出了事,我怎麼辦?
淺梨被他的話,震驚到久久的不能回過神來。
他卻握住她的手,從她手里拿走了那個 U 盤。
淺梨驚訝地看著他。
「我大哥會那麼傻,讓你拿走這麼重要的 U 盤?」他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
「你什麼意思?」淺梨不懂。
「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墨陽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將她摟進懷里,「答應我,別再管這件事,交給我,嗯?」
「……好。」淺梨除了說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墨陽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座城市,淺梨也沒問,他也沒說。
只是當晚,他就買了兩張回程機票。
53
也不知道為什麼,晚上回去,墨陽并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直接扔掉她手上的包,沒開燈就把她壓在門板上。
「怎麼……」淺梨有些蒙。
「唔……」他低頭直接吻了上來。
吻到兩個人的呼吸有些困難,他才放開她,低下頭狠狠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最后他啞著聲音道:「姐姐可真不聽話。」
她還不知道他發現了她備份的錄音,猜到她要回去干嗎,焦急地拋下一切,定了張機票就去找她了。
他第一次那麼焦慮不安,擔心她被欺負,她那麼傻,哪里是那些人的對手?
他一路上都心神不寧。
就怕自己去晚了一步,幸好她沒事。
忍了一路的擔憂,在此刻松解下來,他只想做一件事。
不像前兩次無欲無求,今晚的他有些……貪得無厭。
「你……」淺梨聲音都有些抖。
「怎麼?」他笑著問。
「你以前不這樣……」淺梨皺了皺眉頭,有一絲抱怨。
「以前有點痛。」他笑得無奈。
「那現在呢?」
「我覺得我還能忍忍。」
……
事后,他看著她沉沉睡去的睡顏,發笑。
他附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低聲說:「等姐姐醒了,我就去把他們都弄哭好不好?」
他的問句無人回答。
他卻滿意地抱著她沉沉睡去。
53
后來的一周,淺梨依舊忙著畢業的事,墨陽不讓她管的事,她便沒再管。
墨陽也沒告訴她,他去做什麼了。
只是那天回來,他笑著對她說都解決了。
她問怎麼解決的,他只說她可以放心,他們不會再來騷擾她。
她不知道的是——
那份馬場的視頻是墨陽毀的,完整版還在他手上。
他把視頻和梁井然這幾年在公司財務造假的所有證據,打包了一份寄給他。
「大哥,別再動淺梨,否則這東西就不知道會出現在哪兒了。」他笑著對梁井然說。
梁井然第一次被墨陽弄得說不出話,只覺得一陣暈眩。
這些證據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也足夠他身敗名裂,退出繼承權的爭奪了。
他沒想到這個平日里游手好閑的弟弟,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把對付他的辦法想得那樣全。
他都開始害怕了。
林深在接到墨陽私人醫生的電話時,覺得很無語,墨陽竟然讓私人醫生來給他看病?
「哥,有病就得治,以后我的私人醫生讓給你了。」
墨陽掛了電話,然后微信把林深從小到大偷拍淺梨,以及他綁架淺梨的照片全部打包發給了他。
林深看得后背發涼,他怎麼知道這些照片?
他從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對淺梨的這些心思的?
林深沒辦法拒絕醫生的治療建議,因為墨陽威脅他說,隨便哪個證據,都足夠他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了。
林深只好聽從他的「建議」,接受了醫生的干預。
至于許悠然……
墨陽根本不屑于對付她,她這樣虛榮的女人,只需要斷了她的財路,她就得瘋。
墨陽不再給她買包,還對她父母的公司動了些手腳,讓許悠然家的企業陷入了一場危機。
許悠然眼看沒法再買包、買衣服,滿足她的虛榮心,哪里顧得上淺梨,每天焦心錢的事。
聽說她現在已經開始買二手包了,還是要打腫臉來充胖子,也是夠可悲的。
她哪里還敢再得罪墨陽。
54
墨陽沒有要股份。
一個月后,他還是去找了墨老爺子。
他只是站到墨老爺子,然后跪下。
「你……」墨老爺子雖然生他的氣,這個兒子從來不受管教,很是讓他頭疼。
但無論他怎麼說他,怎麼打罵他,他都從來沒向他下跪過。
「你起來,這像什麼樣子?」墨老爺子氣得吐血。
「……」墨陽只是跪著不說話。
「你說吧,你想要什麼?想求我把股份給你?憑什麼?」墨老爺敲了敲拐杖。
「我不要。」墨陽忽地抬頭,眼睛里起了一層霧氣,「去看我媽一次吧。」
他說完,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墨老爺子也是氣得不行,但兩個人就這麼保持沉默。
「爸,我不想像你這樣,所以你成全我吧,我想娶她。」
「你休想。」墨老爺氣得差點一口血都噴了出來。
「我不是請求你,我只是通知你。」墨陽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你還想結婚,你多大了?你用什麼來結婚?」墨老爺質問他。
「你之前分給我那家小公司還做數嗎?別的股份我都不要,你給兩個哥哥吧,我就要那個小公司。」墨陽笑著說。
「你確定你不要?那個破爛小公司,能抵得上 1% 的股份?」墨老爺簡直覺得他腦子不正常。
他雖然氣這個兒子,但終究還是心疼他的。
他還想著等他來求饒,還是可以把那 10% 的股份給他,可他倒好,什麼都不要,只要那家小公司?
「爸,當年你和我媽,不也是從小公司做起的?我只是想體驗一下,兩個人一起經歷坎坷,把公司做大做強,最后上市的這個過程,到底是什麼樣的美好體驗,讓我媽這麼多年執念如此深,至今也不肯回來住。」
「去看她一次吧。她雖然瘋,但還是記得你的名字。」墨陽苦笑著,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他突然想起什麼,頓了下身子,也沒回頭,就說:「忘了告訴你,你要做爺爺了。」
……
墨老爺子被震驚得久久緩不過神。
55
淺梨懷孕了。
這也是為什麼墨陽會回來見墨老爺子的原因。
他的確是通知他,而不是尋求同意。
他得知淺梨懷孕的消息,也是在這一兩天,她告訴他她懷孕了。
那一刻,他驚得一片空白。
才想起那晚終究是,過于放縱了。
可是他竟然又有些期待。
他想把她娶回家,光明正大地娶。
所以他回去了一趟。
后來公司的主要事務還是由職業經理人打理,墨陽依舊在上學,淺梨臨近畢業,也就沒有再找工作了。
每天就在幾個保鏢 24 小時的保護下,養胎。
平時愛玩的墨陽也收斂了很多,他把淺梨接到了他在學校附近買的公寓,每天上完學都回家陪她。
墨陽偶爾也會邀請朋友來家里面玩,他們玩的依舊是真心話大冒險。
淺梨只是坐在旁邊,靜靜地看他們玩。
「墨陽,這次你購物車里又是什麼玩意?不會還是計生用品吧。」幾個哥們調侃他。
墨陽和淺梨聽著,都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
「清空吧,話那麼多。」墨陽把手機扔給要清空他購物車的人,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天!嬰兒車,嬰兒床,尿不濕,奶粉……這麼多東西,你是要開家母嬰用品店嗎?」他兄弟罵罵咧咧地開始付款。
付到最后怨聲載道,「要是讓我老媽看到我的銀行卡賬單,我今年過年不帶個女朋友回家,她們非得剝了我的皮不可,我去哪兒找個女朋友?」
墨陽沒好氣地瞟他一眼,「你把你前天帶去酒店那個帶回去啊,實在不行就大前天那個。」
……
哈哈哈,滿屋子的人都被逗得哄堂大笑。
淺梨看著他的購物車,拉了拉他的手,低聲在他耳邊問:「你什麼時候看的那些東西?」
墨陽愣了一下,轉過頭輕輕在她臉頰碰了碰,「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隨便看看。」
「你什麼時候睡不著了?」淺梨覺得很驚訝,他們一直都一起睡的。
淺梨現在懷孕五個月了,睡眠很好,每晚不到 10 點就困得不行,她不知道他竟然有睡不著的時候。
「……」墨陽看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還能有什麼時候……」
他突然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當然是親到一半,你睡著的時候。」
吼!
淺梨臉唰地一下紅了,沒敢再吱聲。
他的朋友很快就被墨陽陸陸續續趕走了,他給的理由是,「要陪淺梨散步,要陪淺梨吃飯,要陪淺梨去胎教……」
朋友們被這個突然變身居家好男人的前浪子嚇得不輕,但也迫于他的淫威,不敢說什麼,只好早早走了。
晚上淺梨洗完澡出來,看見墨陽坐在床邊,搗鼓那幾箱還未開封的計生用品,不由得心里一驚。
「姐姐,」他抬頭望著她,「再不用,要過期了,好浪費。」
淺梨慢慢走過去,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要不然送給你朋友們?」
什麼?
墨陽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他黑著臉,盯著她,「你是想要我被他們嘲笑不行嗎?還送人?」
「啊……會這樣嗎?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姐姐是什麼意思?」墨陽賭氣地把那東西扔她面前,傲嬌地說了一聲,「你自己選吧。」
……
墨陽嘴上說著要把她怎麼怎麼樣,但他疼惜她,也疼惜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敢太過于折騰。
「墨陽,你做好當爸爸的準備了嗎?」淺梨迷迷糊糊地問他。
后來他摟著她,低聲在她耳邊說:「我其實也沒有準備過,我們一起慢慢學習,好不好?」
「好。」
淺梨睡后,墨陽依舊不太睡得著。
他開始拿出自己買的各種嬰兒護理,產后護理,育兒教育的書,在書房點著燈看。
當他拉開抽屜的時候,看到了抽屜里的獎杯、獎狀。
他愣了一下,這都是自己以前在學校獲得的。
雖然他本業讀的是哲學,但其實他還修了金融雙學位,甚至他在金融領域跟著老師拿了不少獎,他也想過把這些獎杯捧到爸爸面前,讓他也夸夸自己。
可是當他看到爸爸捧著林深的獎杯,笑得合不攏嘴時,他就覺得沒有必要了,他已經有了一個讓他驕傲的兒子,自己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這些獎杯一直放在抽屜的最深處,吃灰。
他笑了笑,想到這,他從抽屜最深處拿出一個粉色信封。
他猶豫著,還是再次抽出了那封信。
「致林深
……
淺梨」
比起以往的仔細細讀,他這一次看得很粗略。
奇怪,每次讀這封信,他都有不同的情緒,時而焦躁,時而憤怒,時而郁悶而不得,時而憂心忡忡……
而這一次,他第一次如釋重負地微笑著合上了那封信。
親熱解毒(番外)
《墨陽日記》節選
2008 年 10 月 1 日
今天從療養院回來,醫生讓我開始寫日記,他說我病了,然而我明明好好的。
所以,日記該寫什麼?
媽媽也讓我寫日記,她說心里的話不一定要全部說給別人聽,但可以說給日記聽。
那我可以把生日愿望寫進日記嗎?
我的生日愿望是,明年這個時候,還去療養院和媽媽一起過生日。
2008 年 11 月 8 日
上一次去見媽媽,媽媽狀態很好,我不懂她為什麼非得住在醫院,不在家里和我還有爸爸一起住。
媽媽說她習慣住那里,我很郁悶,醫院有什麼好玩的,會讓媽媽舍不得回來?
媽媽說她可能還有一個月就會回來了,但是我回去把這個消息興奮地告訴家里的二媽、三媽,她們好像也不是那麼高興。
我很奇怪,這次去見媽媽,她病情惡化了。我去看她的時候,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我被嚇到了。
我開始暴躁不安,開始看任何小動物都想要毀滅的沖動。
2009 年 2 月 3 日
過去這麼多個月了,媽媽還沒有回來,她就是個大騙子。
有同學問我,為什麼總是沒有媽媽接我放學,我告訴他們,我媽媽在療養院,他們嘲笑我說療養院是瘋子住的地方。
我氣急了,跟他們打了一架。
我回去問二媽,三媽,她們告訴我同學說的對是。
我又去問爸爸,爸爸只是說別理那些同學,因為他正忙著給林深哥哥輔導作業。
我很苦悶。
我苦悶要麼告訴日記,要麼告訴私人醫生,但是醫生總是會告訴媽媽,所以我還是寫日記好了。
2009 年 3 月 1 日
我今天本來應該去看媽媽,我拿著剛得到的獎狀,我考了第一名,我好開心,我想拿給她看,可是醫生告訴我,今天不行。
我問明天呢?
他也說不行。
我問什麼時候可以。
他說下個月看情況。
一個月,我沉默了。
我只好回家,想把獎狀拿給爸爸看,可是他捧著林深哥哥的獎杯,一個勁地夸贊。
我不好意思拿出手,只好把獎狀藏在抽屜里。
我又開始暴躁,但我得把情緒寫進日記,而不能告訴別人。
2009 年 4 月 1 日
我終于見到了媽媽。
她似乎又經歷了一場惡戰,整個人沒什麼精氣神。
她不跟我說話,說我太小會被利用。
我不懂她的意思。
她說,不懂沒關系,以后把你的快樂,你的不開心都寫進日記,這樣,你所有的事,媽媽都可以通過讀你的日記知道了。
我問她,這樣你會開心嗎?
她笑著說,會。
從此我的日記,我也不敢寫我那些暴躁的情緒。
2010 年 3 月 1 日
最近很忙。
因為媽媽讓我跟著林深哥哥學習。
哥哥成績很好,也是爸爸最喜歡的人。
但他很冷,不喜歡理我。
反而大哥要更好一些,總是帶我吃喝玩樂。
但是媽媽說的事,我也得聽,我放了學就跟林深哥哥一起寫作業,寫完作業復習功課,我偶爾也會打打游戲。
可是,即使這樣,爸爸還是最喜歡林深哥哥,我沒辦法完成媽媽的心愿。
2014 年 5 月 1 日
最近我總跟丟林深。
他為什麼要躲著我。
是不想和我一起寫作業嗎?
我很苦悶。
可是我不能表現出苦悶。
媽媽說,經常笑的人才會受人喜歡,不開心的就不要說出來,寫進日記就可以了。
我只好一個人回家寫作業。
寫完作業,我發現林深回來了,然后把門反鎖了,他很奇怪。
我問作業都沒辦法問。
2014 年 6 月 1 日
林深持續回家就反鎖門已經一個月了。
我的成績有所下滑。
他總是不給我講作業,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得看看他到底在干什麼。
2014 年 8 月 1 日
我終于進了林深的房間。
他房間怎麼這麼多照片?還全是同一個女孩的。
那個姐姐長得挺漂亮,但是沒有他們學校那個許悠然好看。
林深怎麼了?
他難道喜歡這麼普通的女孩子?
可是那個女孩笑起來好治愈,笑起來世界都明媚了。
2015 面 5 月 1 日
林深已經貼了那個女孩照片一年了。
我也偷偷看了一年。
很奇怪。
我本來第一眼覺得那女孩太過普通了。
可能因為看多了,我最近覺得她笑起來的小虎牙還蠻好看的。
每次心情暴躁,我就偷偷翻到林深臥室去看她的照片。
我會把我所有心事都告訴她,這個陌生的女孩。
每次說完我就覺得心情都開朗起來了。
2016 年 6 月 9 日
今天林深回來的心情很不錯。
后來我發現了他貼的新照片。
新照片里,那個女孩躺在床上,他親了那個女孩。
我當時就震驚了。
他們在一起了?
他不是和許悠然是一對嗎?
林深太渣了,一定是這樣我才如此憤怒,為那個女孩打抱不平。
我一晚上沒睡著,我想要那個女孩的聯系方式,我要告訴她,真實的林深是個渣男,別相信他!
可是我找不到。
我好暴躁。
我已經好久沒這麼暴躁了。
2016 年 8 月 1 日
林深房間里的照片再也沒有更新過了。
他和那個女孩怎麼樣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每天關注那個女孩,竟然成了我每天必須做的事情。
我想我是同情那個女孩,才會對她如此關注,所以才會在林深沒有更新照片時,心情煩躁到不想寫作業,不想做任何事。
2016 年 8 月 8 日
我在信箱里發現了一封信。
林深還沒有回來,我看見了信上的署名——淺梨。
我揣著那封信,回了自己房間。
淺梨,是那個女孩的名字。
我不知道是以怎樣的心情讀完那封信。
讀完之后,既嫉妒,又憤怒。
林深那個渣男,他也配?
我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我不想讓林深看見那封信,永遠也不要。
不要讓他們終成眷屬,不要!
2020 年 4 月 1 日
我第一次見到淺梨。
是在被許悠然邀請去旅游的途中,我一路上想著怎麼跟她打招呼。
難道說我見過你,在我哥哥房間的墻上?
會不會嚇到她?
她真人比照片上好看。
靦腆,柔弱,很有女孩子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麼,一整天我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
明明,比起許悠然,她真的沒有那樣明艷動人,但我就是想看她。
然后,晚上她來了我的房間,很……荒唐。
也很,難忘。
完了,我喜歡上了這樣的感覺。
2021 年 2 月 1 日
在療養院,媽媽問我,為什麼不去爭奪股份。
我說我累了。
她說她的病與爸爸,或者其他人無關。
終究是她自己性格使然,終究是她放不下過往,才會疾病纏身。
我沒說話,我不知道說什麼。
從我懂事起,她就一直待在療養院,病情反反復復,拖到現在。
可是印象中,爸爸只去看過她一次,還是去跟她商討把兩個哥哥寫進墨家的戶口。
媽媽堅決不同意。
她心里一定還是有爸爸的吧,所以才會病得那麼嚴重。
我想到了淺梨,我絕對不能讓她成為我媽這個樣子。
其實在林深家發現她哭著走向我。
我就后怕了。
我不該去得那麼遲。
可是,我遲一點去,不逼她一把,她永遠逃脫不了她深陷的困境。
誰人來救都不如自己救。
如果媽媽懂得自救,也不會等到現在也沒把病治好。
淺梨她很棒,她最終還是掙脫束縛,奔向了我。
她終于完成了自救。
可是……
后來在夜里,我總是睡不著,因為一睡覺,我就會夢見她被林深囚禁,我聽見了她的呼救,但始終找不到她的位置。
看,救得了別人的我,也無法自救。
2021 年 4 月 1 日
我被那個噩夢纏得睡不好覺,已經持續半年了。
即使每天面對淺梨,即使她每天就在我身邊。
我最終在夜里開車,去了淺梨父母老家。
那夜的雨很大。
我跪在夜里,向她父母懺悔我的罪行。
我跪在夜里,向她父母祈求原諒。
原諒我用孩子將她圈在身邊,希望他們接受淺梨,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希望那個孩子一出生便被愛所圍繞,不像我和幾個哥哥,最終變成冷血的怪物。
淺梨她應該得到父母的愛,孩子應該得到愛,不能因為我犯的錯而懲罰她們。
她父母最后拉我進屋,聊了很多。
但大多數我都不記得了,因為我被雨淋得頭腦發暈。
我只記得一句,他們說要去照顧淺梨和孩子。
我心滿意足地暈了過去。
2021 年 4 月 5 日
一大清早,淺梨挺著大肚子,興奮地跑來告訴我,她父母終于給她打電話了,他們要過來照顧她和孩子了。
今天的陽光真好,照在她臉上,她雙眼都發光。
看見她久違的笑得那麼開心,我也不由自主地想笑。
她拉著我說了好多關于她父母的趣事,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一點也不覺得煩,我真羨慕她,我又好愛她,我覺得她渾身都在發著光。
謝謝你,我的女孩,謝謝你把我從黑暗拉進陽光。
謝謝你,這麼快樂!
從此理想照進現實,一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