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說著，把一個板子塞我手里。

我低頭一看，是病危通知書。

不……

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眼淚終于控制不住，不斷往下掉。

「病人家屬，你現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請先簽字。」護士看著我說，「不要因為這些事情耽誤治療。」

我慌亂點頭。

拿過簽字筆，想要簽字又因為眼淚蒙住了眼睛看不清。

我慌亂抹掉眼淚，咬咬牙，穩住顫抖的手，簽下了我的名字。

「這樣可以嗎？還有哪里需要簽嗎？」我把簽了字的文件遞給護士。

「可以的。」護士憐憫地看了我一眼，安慰道，「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救治。」

說完，她就拿著文件往搶救室里走。

我一路跟著她，可是被攔在了外面，只能透過她開關門的這短短幾秒往里看了看。

可是還沒等我看到什麼，門已經在一次關上。

「嘭」的一聲，就像是擊打在我心上。

徹底擊潰了我。

我縮在墻角，看看自己的雙手，上面還有剛剛拿筆時不小心沾上的墨跡。

我看著它們，眼淚控制不住地掉落。

周志成的話不斷在我腦海里回響。

是我。

如果當初周志成在說給我最后一次機會時，我把握住了，現在外公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如果在何律師提醒我，讓我回想時能想到外公這一點，是不是就能提前防備，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如果……

如果一開始我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就放棄報復，是不是我現在還能和外公好好的？

周志成是不是就不會狗急跳墻，危害到外公的安危。

周志成瘋狂的大笑聲一遍遍在我的腦海里回響，恐懼、內疚、悔不當初……這一切紛亂的情緒也要讓我瘋了。

「姜夢。」

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抬頭一看，是傅司呈。

他紅著眼，來到我身邊，沒有說什麼，所做的只是把我擁入懷中。

我縮在他的懷里，嚎啕大哭。

「怎麼辦？」我說，「傅司呈，我剛剛簽了病危通知書，我外公……」

我說不下去了。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多謹慎一些，如果我從一開始就放棄一切……」

我整理不好自己的思緒，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哭。

我知道這樣軟弱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害怕。

我不知道如果外公真的沒了，我要怎麼辦。

之前面對周志成次次進攻時的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害怕，還有后悔。

我好后悔。

62我哭了很久。

傅司呈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他沒說什麼，只是抱著我。

我們一起在這個空蕩蕩的走廊里等了很久。

久到我的眼淚都哭沒了，最后只能麻木地靠在一邊看著搶救室的門。

「嘩啦——」

終于，搶救室的門再一次打開，醫生護士們推著病床往外面來。

我趕緊過去，著急地問道：「醫生，我外公怎麼樣了？」

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暫時保住了命，之后還要看什麼時候醒過來再說，現在病人送去重癥監護室。」

我一路跟著來到了外公的病房，看著他蒼老的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心里難受不已。

「姜夢小姐，你別太擔心了，醫生剛剛也說了，現在老爺的性命保住了。」管家在一邊寬慰道。

可是這并不能安慰我。

只是暫時保住了性命，外公什麼時候醒來還不知道。

「姜夢小姐，你在這里守了很久了，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就可以，如果老爺醒來看到你這樣子，他也會擔心的。

」管家繼續勸。

我搖搖頭。

我不要離開這里，我要一直守著外公，絕對不能讓他再出任何意外。

「姜夢小姐……」

「讓她留下吧。」我聽到傅司呈說，「她現在回去也不會放心，也不會好好休息，留在這里至少可以讓她好受一些。」

「那我去給大家買點吃的。」管家說。

病房門合上的聲音傳來，我知道管家離開了。

我想對傅司呈說一聲謝謝，可是最后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什麼也不用說了。」

他坐在我身邊，把我的頭往他的身上帶。

「靠著我會舒服一些。」他說。

「嗯。」我應了一聲，沒有抗拒。

病房里靜悄悄的，只剩下各種儀器嘀嘀嘀的聲響。

「這件事錯不在你。」他說，「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可也不要太過自責。」

我沒有應他的話。

我真的好難受。

難受得快要死掉了。

63我在醫院守了三天，這三天里，醫生來看了無數次，可是外公一點兒醒來的跡象也沒有。

我很擔心著急，雖然知道擔心著急也沒用。

這三天以來，傅司呈一直在醫院跟我一起陪著外公。

我很多時候不想說話，他也沒有逼我，只是靜靜陪著我。

這讓我好受不少。

在第四天的時候，傅司呈對我說：「剛剛何律師給你打了電話，說是針對周志成的項目推進得不順利，想和你通個電話。」

我剛想說我沒這個心思，傅司呈就再一次說道：「把你外公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誰我們都一清二楚，現在他還在逍遙自在，你在這里傷心除了能讓他痛快以外還有什麼作用？

「你知道現在他現在有多開心嗎？

「他每天都在嘲笑你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