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我母親的死可能也和他們有關！

我怎麼能忍？

「嗚嗚！」

我掙扎著，然后腳上無意中不知道蹬到了什麼東西。

「哐當！」

突兀的響聲在整個巷子里回響。

「誰？」

周志成的聲音傳來。

我想趁機出去，可是傅司呈卻把我往里面拖。

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可是他卻把我帶到了旁邊的一個拐角。

一切都在瞬息之間。

他把我扣在懷里，依舊捂著我的嘴。

「誰在那里？」

周志成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落在他的襯衣上。

我聽著周志成的腳步聲靠近，最后停在了小巷子外面。

傅司呈把我整個人埋在懷里，他背對著巷子口。

「好了好了。」傅司呈的一只手輕輕地在我的背上拍著。

「我知道了，是我錯了，不要哭了好不好？」他像是哄小孩一般哄著我。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志成的腳步聲才逐漸遠去。

「爸，是誰啊？」我聽到周詩詩問。

「一對吵架的小情侶，正哭著呢。」周志成回答，他們離開了這里。

傅司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松開了我，可是我還靠在他的懷里。

想起之前的種種，我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我把所有的眼淚抹在他的衣裳上，以此「報復」他。

他卻只是長長嘆了一口氣，拍拍我的背給我順氣。

我哭了很久。

直到最后感覺都麻木了才停下來。

「好了？」他問我。

我推開他，自己一個人站在一邊。

「為什麼要阻止我？」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鼻音。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想要調查取證非常困難。

」他說。

「所以就什麼都不做？」我紅著眼質問他。

他無奈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我的頭，我直接把它給拍開。

「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要冷靜下來行動。」

他站在原地，說：「如果你冒冒失失沖上去，就算是當年還遺留下了什麼，周志成也會趕緊去處理，那樣，你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我抿緊了雙唇，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你是想逞一時之快，還是調查出當年的真相，真正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教訓？」

我無話可說。

我理智上很明白他是對的，可是憤怒在血管中一遍遍沖刷，讓我無法平靜。

于是我背過身去，我暫時不想看到他，我也不想和他一起待在這個小巷子里。

這樣想著，我就往外走。

「姜夢。」

他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不想理會，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管別人怎麼想。

「我不想讓你后悔。

「以及，關于周志成剛剛說的，我為什麼沒有在一開始時就插手你的事情。

「我是覺得，有一些事情，必須得你自己親自去做，親自去體會，才能真正跨過這個坎兒。」

我稍微頓了一頓。

心中某一個地方微微一軟。

我知道。

我都知道。

只是我現在很難過。

不想理智。

48我沒有再停下，直接走出了小巷子。

我壓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找周志成質問的沖動，因為我知道傅司呈是對的。

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

我不想回家，害怕被外公看出來端倪。

外公年紀已經很大了，身體也不好，如果他知道自己女兒遭遇的或是可能遭遇的一切，出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但是我又不想在某個地方龜縮。

我害怕停下。

好像一直在一個地方待著就會有一種原地踏步的感覺。

我必須不斷向前走，只有這樣，我的心才會有踏實感。

所以我隨便坐上一趟公交，讓它帶著我去哪里都可以。

這種前行的顛簸感，讓我覺得自己正往某個目標前進。

我不知道換了幾趟公交，從白天逛到了黑夜。

直到末班車到站，我從車上慢慢走下來。

然后，在路燈下，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他。

傅司呈。

他穿的還是白天時的那身衣裳，衣服上還可以看到眼淚的痕跡。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就站在那兒，看著我。

「姜夢。」

他叫了我的名字。

這一刻，我終于繃不住。

眼淚根本不由我控制，不斷掉下來。

所以，他一直跟著我。

這一整天以來，我并不是一個人。

他一直陪著我。

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炸。

我看著他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把我擁入懷里。

我沒有推開他，縮在他懷里，嚎啕大哭。

49他輕輕拍著我的背，耐心安撫我。

我哭了好久。

最后抬起頭來時，還冒了個鼻涕泡兒。

他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瞪了他一眼。

然后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把自己整理了一下，這才回頭看他。

所有那些不好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緩解。

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謝謝你。」我沙啞著嗓子說。

他伸手揉揉我的腦袋：「你已經對我說過很多次謝謝了，所以……」

我抬頭看他。

「我也和你說，不用謝。」他說。

我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還在巷子里對他發脾氣。

現在情緒穩定下來以后，開始覺得自己無理取鬧。

有些尷尬。

我偷看了他一眼，然后正好被他逮住。

啊！

我趕緊移開視線。

可是來不及了，我已經聽到了他的輕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