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的耐心似乎到了極點,他直接質問,「鄭思意,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忍不住笑了出聲。
裴衡那張俊顏上的煩躁還未來得及展現,就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惱怒。
我直視他的雙眼,壓下那些不耐煩。
我只跟他攤開這最后一次。
「裴衡,你當初為什麼和我結婚?」
他意識到哄騙是沒有用的,但真實目的他卻說不出口。
「都到這個時候了,隱瞞還有用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娶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生,所以感到委屈是嗎?看我上當受騙,真心對你,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傻呢?」我冷嘲道。
「一開始你就應該把真實目的說明白,而不應該讓我抱著和你不一樣的期待進入婚姻。
「既然你選擇放棄了丈夫的身份,那就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而不是要求我繼續履行妻子的義務。」
裴衡聞言又似乎恢復點希望,他以無比真誠的語氣請求我。
「小意,我為我曾經的所作所為向你道歉,我從來沒覺得委屈,也不覺得你傻。是我不懂得珍惜!我們從頭來過。就像正常夫妻一樣生活好嗎?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沉默了,一股無言的憤怒涌上心頭。
「裴衡,」我平復了心情后,疲憊地開口,「在你心中,我就這樣地召之即來是嗎?」
「你憑什麼覺得在所有的欺騙和漠視后,我還愿意接受你?」我嘲笑出聲,「你太自大,也太瞧不起我了。」
原以為我們都心照不宣地保持著名義上的關系,我不知道裴衡竟然還有這些荒唐的念頭。
現在和諧的假象已經被戳破,我干脆就進入了徹頭徹尾的陌生人模式。
第一次聽我說這麼絕情又冷冰冰的話,裴衡自然需要時間來消化。
我晚上搬到了客房睡覺。
這是我給裴衡的信號,但愿他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如果他再越界,我就要搬出去了。
可惜的是,裴衡還是沒明白,不過也可能是不愿承認。
11
下班后,我在公司門口見到了裴衡的車。
我假裝沒看見,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裴衡飛快地下了車,來到我身邊。
「小意,坐我的車走吧。我在你喜歡的魯菜館訂了位置。」他語氣討好,我卻心生反感。
他不覺得現在才來彌補也太晚了嗎?
「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飯。」我直接拒絕了他,「而且我自己可以開車。」
「那我們回家吃也可以。」裴衡竟然沒因為被下了面子而氣餒,語氣反而更加溫柔。
「隨便你。」我扔下他在原地,自己上了車。
裴衡依舊沒有放棄,跟著我回到了家。
難道還要我做兩人份的飯?嫌我上班不夠累?
時露突然打來了電話。
「思思,你和裴衡是不是吵架啦?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本來還有些疑惑裴衡怎麼知道我喜歡魯菜館,現在都清楚了。
「不過是一直存在的問題了,我自己可以解決,你不用擔心。」我不想牽扯那麼多人進來,隨便說幾句糊弄過去。
「我看裴衡挺誠心認錯的,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裴衡條件這麼好的,難免不懂得體貼,有些問題你多包容一下,也就過去了。」
時露開始替裴衡說起了話,我心里傳來了麻麻的感覺。
從大學起,我和時露就在彼此的身邊。我以為無論遇到什麼事,她都會以我的感受為先。
她應該不會因為裴衡的優秀而讓我忍耐的。
如今,好像不是這個樣子了。
「我知道了。」我不由得冷淡下來,毫無感情地掛斷了電話。
接電話時,裴衡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
他推測出是時露的電話,漂亮的眼睛里跳躍著些期待。
「裴衡。」我長嘆了一口氣,盡量保持著平靜,「我昨天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如果你沒明白,我可以再說一遍。」
「我對你早就失望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再對你用心了。我之前以為你心知肚明,現在看來我們并沒有達成共識。
「以后我們之間互不打擾,絕對不會再有你希望中的親密。如果你接受,我們就這樣過下去,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不介意離婚。」
裴衡凝望著我,眼神黯淡,沉默不語。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先搬出去住,你好好考慮一下,想清楚了給我一個答復。」
我簡單地收拾了行李,把裴衡留在了那個曾經承載我所有期盼的家里。
畢竟不是我的房子。
裴衡接下來一周消停了,我的生活暫且回到了平靜。
轉眼間,到了媽媽的祭日。
那是一個周日,我提前訂了媽媽最愛的百合花。
本來要去接我爸,但他打電話來說自己開車去就行。
來到墓地的時候,我爸還沒到。
我把花放下,想和媽媽說說悄悄話。
墓碑上是媽媽二十五歲的照片,她眉眼秀麗,眼眸里還保留著少女的天真。
她沒有笑,但是目光很溫柔。
那一年,她和爸爸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媽媽,」我低低地喊了一聲,手指劃過她青春的臉龐,「我沒有你幸運,大概也很難再獲得你曾經感受過的幸福了。
」
「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因此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