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裴衡名義上的妻子,不該恨屋及烏嗎?
可如今林觀研待我不僅說得上友好,甚至還有幾分溫和,和他平日里的高傲寡言截然不同。
「你一會兒把車鑰匙給我,我讓人把車給你開回去。
「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開車回去。」
林觀研還耐心地跟我解釋,我很少聽他說這麼多話。
「你不用在意舅舅的話,他這個人思想陳舊,總是想彰顯自己的權威。你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也不依靠裴衡,所以不用委曲求全。」他看我沉默,開始安慰起我。
「謝謝表哥。」不知為何,他聽了我的話反而臉色沉了幾分。
「你還是叫我林總吧。」他一向說一不二,如今的語氣卻泄露了幾分無奈。
「好的,林總。」我沒再多言。
看林觀研有些不悅的樣子,我也不敢貿然地問他為何維護我。
我帶著滿腹疑惑回到了家,疲憊又頭疼。
吃完飯,我干脆地窩在沙發里看電視劇。
實在想不通林觀研為何幫我,反正我知道自己以后可以繼續平靜地工作生活,這就足夠了。
5
午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夕陽透過窗戶正鋪灑在我的身上。
我伸個懶腰,拿起手機,發現裴衡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文芷在微信上問我是不是之前就和林觀研很熟。
我先回復了文芷的消息,然后給裴衡回了一個電話。
「你沒事吧?」電話一接通,裴衡就直接問。
「沒事。」剛睡醒的我還處于反應遲緩的狀態,下意識地回了句。
「你剛才在睡覺嗎?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打通,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裴衡似乎松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回什麼,便沒開口說話。
「思意。」突然,對面的裴衡出聲喊我,就像他那天跟我求婚時的語氣,鄭重又小心。
我就是這樣被蒙騙的,讓我誤以為他出自真心。
「你和表哥是什麼關系?」可后面緊接著的,卻是這樣的質問。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我就和他是什麼關系。」我的聲音不由冷了下來。
裴衡深吸了口氣,提醒我,「表哥那個人很有城府,你別被他騙了……」
「你還有別的事嗎?」他還想說什麼,我打斷了他。
裴衡大概沒料到我的不耐煩,有些煩躁地說:
「今天畢竟是姑姑的生日,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可以回來告訴我,我替你做主,不該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就像有人在我腦袋上敲了一棍子般,我從未如此痛苦又清醒。
是了,無論發生什麼事,裴衡都不會第一時間維護我。
他甚至都不會考慮我的處境和感受。
我們的婚姻其實一直都是名存實亡。
裴衡從未明白丈夫這個詞意味著什麼。
徹底的失望后反而是再無期待的平靜。
「好,我知道了。」
說完,我掛了電話。
我以后不會再維持表面和諧了,裴衡的一切都和我毫無關系了。
時露請我訂婚當天幫她盯著點流程,我干脆請了幾天假,權當是放松了。
鑒于我當初連結婚都沒請假,我的上司痛快給我批了假期。
那天晚上訂婚儀式彩排完,時露讓我和她一起回家吃飯。
我原本以為是回她和余澈的新家,沒想到是回她父母家。
在時露的描述中,她的父母不僅門當戶對,而且兩情相悅,結婚三十年一直感情很好。
時露家住的是我這輩子都買不起的半山別墅,環境清幽,綠樹成蔭。
一進門,時露媽媽就熱情地招呼我坐下。
然后又端了切好的水果,給我遞了塊叉好的芒果。
「媽,思思芒果過敏的,給我吃吧。」時露接了過來,「思思,你快吃草莓。」
時露媽媽面露歉意,我連忙說,「沒事的,阿姨,您又不知道,是我沒有口福。」
餐桌上,時露聊著今天彩排的種種意外,我夾菜時余光瞥見余澈面色凝重,似乎在想什麼事情,一直沒有回過神來。
飯后,時露讓余澈送我回家。ýȥ
在車上,余澈幾番欲言又止,我好奇地看向他。
「怎麼了?」
靜默了一瞬,余澈才開口。
「你一直都芒果過敏嗎?」
他竟然一直在想這個嗎?
「是啊。很多人都會吧。」這種小事需要斟酌再三才能說出口嗎?
余澈的臉浸在黑暗里,偶有的路燈投射下來,我猛然看到他眼中的晶亮。
接著,他略帶顫抖地問,「那當時你為什麼要吃我遞給你的芒果?」
當時?什麼時候?
我在記憶里回溯,直到回到我和余澈初相識的那些日子。
似乎已經很遙遠了。
遠到我早就忘記我們之間曾有過的算得上曖昧的時刻。
短暫又不真實。
當時社團招新,我在路上發傳單。
余澈和我思修課是在一個班上,他長得好看,又經常一個人坐在窗邊,和斑駁的樹影一起構成格外靜好的畫面。
我每次都會偷偷看他。
不知我那時候哪來的膽子,一看到他就攔住了他。
「這位同學,你想不想加入我們劇社呀?我們劇社……」我話還沒說完,余澈就開口答應了。
「好,在哪里報名?」他用那雙漂亮又深邃的眼睛看我,從容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