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顧懷安的話，

【殺死她的人是你。

寶寶只會感謝我，給掐斷了她所有的痛苦。

她會再找一個愛他的爸爸。】

顧阿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瘋了一樣推了我一把。

我向后踉蹌了幾步，勉強站穩。

她氣得臉色發青，用手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往日的關愛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真不愧是個沒爹媽生養的孤兒，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下得去手。

我要是你爹媽，知道你是這副德行，別說養你了，生下來就活活掐死丟去喂狗！】

果然，關系越密切的人，捅的刀子越鋒利。

胸口像是被刀鋒了一樣，刺痛帶來一陣抽搐。

心里那點愧疚隨著痛苦，蕩然無存。

我望著陰沉著臉，攥緊拳頭垂在兩側的顧懷安，深吸了口氣，

【我們離婚吧。

我祝你們一家三口幸福。】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記重錘砸向他的心臟，他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的聲線依然清冷，只是帶上了酸澀的意味，

【之前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同意離婚，我們會好對你。】

兩歲的孩子在李悅的暗示下，脆生生的喊了聲奶奶。

顧阿姨又瘋了，

【這個女人已經打掉了你的孩子，你還要她干嘛？！

趕緊離婚，給星星一個名分。

你不會想星星被人叫私生子吧？！】

他眉眼狠狠一滯，緊握的拳頭逐漸松開。

他向我解釋。

說剛開始，他確實是想讓孩子捐器官。

但后來，覺得太殘忍了，就斷了這個念頭。

不該，沒問清楚就把他的孩子打掉。

他看我的目光，帶上了責怪埋怨。

我冷哼了一聲，反問他。

【你的兒子和前女有怎麼安排，兩女共侍一夫？！】

【李悅給我生孩子，我必須對她負責。

這是身為男人該承擔的責任。

你不能阻止我盡一個父親的責任。】

【打掉孩子是我這一輩子做的最對的選擇。

否則，我的后半輩子都會活在你們的陰影中。】

我說完，拉著行李箱走出了門口，沒有絲毫留念。

我的心早就在在寶寶火化的那一刻，徹底死了。

現在的我，表面活著，內里早已腐爛不堪。

他攔住我的去路，眼角濕潤，聲線發抖，帶上幾分哽咽，

【老婆，我們再生一個，我不想離婚。】

我喉嚨艱澀，笑比哭難看。

【生不了了，終身不孕。】

在他呆滯的目光中，我拉著行李箱與他錯過。

對顧阿姨來說，只要是她的孫子，她都喜歡。

無論是誰生的，無論是哪個孩子。

對顧懷安來說，這一個孩子與下一個孩子本質上沒什麼不同。

只有我永遠記得她來過，陪了我六個月。

6，

周五，我在民政局門口等到了他。

他眉眼間憔悴了許多。

我懶得多說一句廢話， 提醒他趕緊排隊。

他被我的冷漠刺痛，眼里化不開的悲傷又濃了幾分。

【宋玉，你最近身體還好嗎？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顧先生，我們馬上就要離婚，成為陌生人了。

你在我這演深情有意思嗎？

我退位了，你該高興才對啊。

那可是你最深愛的女人，你不想娶她嗎？

再說了，我好與不好，關你屁事？！】

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他臉色慘白，嘴唇翕動著，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終于排到我們。

我提起迅速寫下名字，把筆塞到他手里。

他許久握不緊筆，在催促聲中抖著手簽下名字。

他抬眼看我，眼眶泛紅，眼角濕潤泌出淚。

我拿著離婚證轉身就走，沒空看他的深情。

我打算離完婚，就回老家。

他追了上來，說要送送我。

手機鈴聲從他口袋傳出。

我看到備注，是李悅打來的電話。

【接啊，愣著干嘛？】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局促的按了接聽鍵，完全不給李悅說話的機會，

【一會回來，先掛了。】

他掛斷電話，目光黏在我臉上。

【讓我送你最后一程。】

【你該回去盡你父親的責任了。

我可不能阻止你。】

他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希望能得到我的憐憫。

我在路邊攔下一輛車，坐了上去，把他遠遠的甩在了身后。

我收到一條短信，

【宋玉，有事隨時找我，我永遠都在。】

下一秒，他全網的聯系方式都被我一一拉黑。

我幾經輾轉，回來了三線城市的老家。

這 里有我買的一套老破小，不大。

卻足夠溫馨。

我把房間布置成我最喜歡的風格。

每天都送自己一大捧鮮花。

曾經苦苦哀求得不到。

現在，我要加倍獎勵自己。

我拿出工作攢下的一部分積蓄二十萬，開了個畫畫培訓班，給自己找點事做。

時間開始變得很慢很慢，慢到我能注意到緩緩飄下的落葉，太陽下山，染紅的云朵。

注意到世界上，每一個美好的細節。

學生都下課回家了。

7，

終于排到我們。

我提起迅速寫下名字，把筆塞到他手里。

他許久握不緊筆，在催促聲中抖著手簽下名字。

他抬眼看我，眼眶泛紅，眼角濕潤泌出淚。

我拿著離婚證轉身就走，沒空看他的深情。

我打算離完婚，就回老家。

他追了上來，說要送送我。

手機鈴聲從他口袋傳出。

我看到備注，是李悅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