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半年,兒子終于從沈硯行白月光的囚禁里逃脫。
他打電話給爸爸,卻遭到了他的嘲笑。
“半年不回家,一打電話就說你媽媽死了,這是她教的新招數?”
“快讓她接電話,就說我很生氣。”
兒子拼命解釋,不斷求助,沈硯行卻毫不留情的掛斷電話。
直到他看見了瘦骨嶙峋,遍體鱗傷的兒子。
沈硯行信了,也瘋了,含著淚抱住兒子:“以后你要乖,媽媽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你的。”
兒子面無表情推開了他。
“媽媽不會變成星星。”
“因為星星會被你看見。”
“但是媽媽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
我死了,兒子瑞瑞被孟歌帶走了。
整整半年,孟歌瘋狂的折磨著我的兒子,把她壓抑住的精神病本性,悉數發泄在兒子身上。
我很憤怒,卻無能為力。
直到有一天,孟歌接到了沈硯行的邀約,跟吃著發霉面包的瑞瑞炫耀后,便開開心心的赴約去了。
我用了周圍一個鬼大姐教的方法,用自己僅攢的陰壽打開了門。
“趕緊走,打電話給警察。”說完這話后,我全身一陣虛弱。
整個身體一下子變的透明。
鬼大姐告訴我,陰陽兩隔,鬼若想影響現實,就要拿自己的陰壽來換,死了越久的鬼,陰壽越高。
而我這種半年的鬼,現在用了,可能就會魂飛魄散。
“媽媽,是你嗎?”
瑞瑞聽到了我的聲音,被折磨到傷痕累累的臉上露出了驚喜。
可惜我回答不了他了。
一小時后,他在馬路邊從一個好心的學生手里借到了手機,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沒有報警,而是打給了沈硯行。
“爸爸,我被孟歌綁架了,媽媽也去世了,你能來接我嗎?我在……”
沈硯行那邊打斷兒子的話,呵斥道:“半年不回家,一打電話就說你媽媽死了,這是她教的新招數?”
“快讓她接電話,就說我很生氣。”
瑞瑞哭喊著的自己沒有說謊,媽媽真的不在了。
“夠了!”電話那頭傳來了沈硯行不耐的聲音:“有完沒完,要回來就趕緊滾回來!我沒時間聽你們撒謊!”
下一秒 ,電話掛了。
獨留兒子茫然的看著掛斷的電話。
看著他的樣子,我心如刀絞,只乞求他趕緊用手機打一個報警電話。
“姐姐,我能不能……”
瑞瑞剛開口,忽然,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小朋友……”
乍一聽,還以為是孟歌,我回頭看去,來者并不是孟歌,只不過是聲音跟她相似而已。
瑞瑞更是眼睛瞪直,慌亂的把手機還給學生,拔腿頭也不回的跑。
短短半年時間,他已經被孟歌折磨的草木皆兵。
學生看著兒子跑出去,也有些著急的想要上去幫忙,同行的同伴勸他先聯系爸爸。
撥通電話,學生還沒說話,沈硯行先聲罵道:“少搞這些把戲,我說過不會上當的,你們要是不想回來,那就一輩子別回來!”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學生臉色也有些難看,再看兒子已經跑的沒影蹤,只能跟同伴邊走邊罵:“哪有這種爸爸!”
瑞瑞橫沖直撞的從人群中沖出去。
身后不停有罵聲傳來,“哪里來的乞丐,臟死了!”
“好惡心,身上不會有什麼病毒吧,回去得好好消個毒。”
我拖著虛弱身子飄在他頭頂,回頭憤怒的罵道:“我兒子才不是乞丐!”
瑞瑞跑到橋洞下,回頭仔細確認沒有孟歌的身影后才放下心靠著石壁大喘氣。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張小臉漲紅,額頭都是艱難的汗珠。
瑞瑞的哮喘發作了。
沒有藥,他只能靠在墻壁上艱難的呼吸。
我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卻也只能干看著瑞瑞硬生生的熬。
等到稍微好轉之后,他又猛地站起身來,白著小臉四處張望著問道:
“媽媽?”
“我好想你啊媽媽。”
我哽咽著回答他,可他卻聽不見。
“媽媽,瑞瑞已經逃出來了,你別擔心瑞瑞。”
“可是瑞瑞不想回家了,爸爸是壞人!跟孟歌一樣壞!我再也不要見爸爸了!”
我伸手抱他,一次又一次從他身體里穿過。
天色暗下來,瑞瑞緊緊捂住胃,白著一張臉自言自語的跟我說話。
直到有人路過,對著瑞瑞啐了一聲,“乞丐窩里的神經病,自言自語,賞你了。”
說著丟下半塊面包。
我氣的張牙舞爪,大罵我兒子不是乞丐,更不是神經病!
可下一刻,瑞瑞卻高興的跑過去,撿起面包,說道:
“媽媽你看,比那個孟阿姨給我的好,我不用跟小狗搶吃的了。”
我頓時淚流滿面。
幾天后,我忽然發現,我可以去別人身邊了,不是只能待在瑞瑞身邊了。
可能……是因為我要魂飛魄散吧。
所以老天爺仁慈的給了我最后的自由吧。
晚上等瑞瑞睡著了,我去了沈硯行身邊,希望他能帶回瑞瑞。
十一點,沈硯行沒睡覺,穿戴整齊的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從碧玉翡翠手鐲中穿過又伸出,如此往復。
我神色復雜的看著他手里的手鐲。
那天我整理家里書房的時候從沈硯行抽屜翻出這個手鐲 。
大學時我修過幾節珠寶鑒賞課,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