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是無望的愛。」

他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買了下午的高鐵票，出了火車站準備直接去醫院。

謝君澤跟在我身后，「哎，今天別去醫院了。」

「為什麼？」

這里離醫院很近，才一公里不到。

他沒說話，我順著他的視線朝醫院的方向看去。

瞬間身體僵在原地……

醫院的方向冒著滾滾濃煙。

耳邊傳來路人的對話。

「那醫院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發生火災了？」

「聽說是醫院后面的倉庫引燃的。」

……

我機械地轉頭看向謝君澤，「你的身體……還在醫院對不對？」

見他不回答，我直接朝醫院跑去。

13

此時住院大樓已經被大火包圍，消防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眼看火勢已經蔓延到三樓。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我撥開人群，沖向醫院。

此時門診大廳空無一人，我焦急地尋找消防樓梯。

我記得門診大樓和住院大樓的四樓有一條連廊。

謝君澤急了，「我不會疼的，蘇棠，這樣走很好。」

我看向他，「謝君澤，我可以接受你離開，可我不能接受你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他哄著我，「蘇棠，我沒關系的，你別這樣！」

我忍不住朝他大喊，「那你要我怎麼樣？看著你用這種方式去死嗎？」

謝君澤眼見攔不住我，有些語無倫次，「我真的不疼，真的，蘇棠，你別這樣……」

「可我疼啊！你這樣死，對我來說太殘忍了！」

我被煙子熏得直掉眼淚，「我喜歡你啊謝君澤，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

后面的事我就記不清了。

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病床上。

護士說我吸了過量濃煙。

住院第三天，謝君澤的媽媽來看我。

她說謝君澤身體情況很不樂觀，已經轉院去了國外。

「他身體好幾處嚴重燒傷，又因為吸入大量濃煙。」

說到這里，她嘆了口氣，「消防員在四樓找到他的。」

我呼吸一滯，四樓嗎？

「蘇棠，你要做好準備，君澤他可能撐不了多久，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她起身準備離開。

我喊住她，「阿姨，君澤說他希望你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ӳƶ

她回頭看我的眼神很傷感，「他告訴你的？」

我點點頭，「他希望你幸福。」

14

幾天后，我出院了。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認識謝君澤之前的模樣。

我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把自己照顧地很好。

唯一不同的是，我每周都去寺廟拜觀音。

某一天，寺廟的一位老和尚喊住我。

他看著我說，「姑娘，有些執念該放下了。」

我朝他笑笑，「說不定觀音見我心誠就把他還給我了。」

其實我從醫院醒來就再也感應不到他了。

畢業的時候，高云瞻選擇出國。

臨走之前他找過我，問我是不是還要繼續等下去。

我點點頭。

他笑著說，「看來我真的錯過了你。」

我嘆了口氣，「畢竟我是那個錯誤的人。」

他愣住，隨即瞪我，「這麼久了你居然還記得！」

我走出校門口，遇上發傳單的學妹。

「學姐，看展嗎？」

我搖搖頭，「我已經畢業了。」

她追著我，將傳單塞到我手上，「這個展很有意思的。」

我拿起傳單，不由地停下腳步。

學妹見我感興趣，趕緊補充道，「這個畫家很有天賦，這次是他的個人展。」

「他之前經歷了火災，手被嚴重燒傷，靠畫畫來鍛煉手部靈活性。」

「這次個展的主題是永恒的愛，聽說是桔梗花的花語。」

沒等她說完，我已經朝著展覽館奔去。

我知道可能性很低很低，幾乎為零，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去確認。

剛跑出校門口就看見了他。

他靠著一臺白色的阿斯頓·馬丁，看見我的那一刻，他笑著張開手臂。

我哭著奔向他，他穩穩地抱住我。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我困在身體里快一年，重新適應身體又花了一年。」

「我手上，胸口，還有后背都做了手術，留了疤痕，很丑。」

我抱著他，哭得喘不上氣，不停地說，「謝謝你，謝謝你……」

謝謝你沒有離開這個世界。

謝謝你愿意為了我，留在這里。

-完-

橘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