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的男聲道。
我的確點過外賣。
「進來吧。」我說。
客廳的門自動打開,里面窗簾全拉著,暗不見光。
外賣員頓了頓,走進客廳,然后迅速回頭關上門,反鎖,從懷里掏出一把刀。
「大主播,我來啦~」他神經質地說,語音像是在戲玩一個小動物,「沒想到我會來得這麼快吧?」
我沒吭聲,四肢趴在墻頂,頭顱旋轉 180 度,咧嘴盯著他笑。
他只要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我。
可他沒抬頭。
殺人犯打開燈,客廳瞬間亮堂起來。
帽檐下,殺人犯的臉戴著一張蒼白的微笑面具,遮擋住面容。
他沒看到人,拿起刀疑惑打量四周,謹慎地靠近臥室門。
我在墻頂無聲無息攀爬,四肢扭曲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殺人犯依舊沒抬頭。
他拿著刀,緩緩靠近臥室門。
啊,說起來,那個黑粉是殺人犯的粉絲,很崇拜他呢。
不如,就讓兩人見見面吧。
殺人犯打開門走進臥室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房間里收拾衣服的男人聽到動靜,猛然回頭,瞪大眼睛看到舉著刀的男人,驚恐得連連后退。
我倒吊在房頂,冷眼旁觀。
就在剛才,我將誓約之門開在臥室門邊,殺人犯通過那扇門,直接進入黑粉的房間。
如今,兩位在直播間里同仇敵愾噴我的戰友,在房間里面基了。
殺人犯挑眉:「男人?哥特貓貓竟然是個男人!媽的!更惡心了!」
黑粉驚恐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滾出去,不出去我報警了!」
殺人犯舉刀一步步靠近黑粉:「騙子更該死!」
黑粉操起旁邊的凳子砸向殺人犯,自己朝門外慌不擇路逃跑。
殺人犯被砸了一下,怒不可遏,舉刀沖上去,捅進黑粉的背部。
黑粉慘叫著倒地,一直在喊饒命。
「殺了你!殺了你!」殺人犯喘著粗氣,一刀一刀地捅在黑粉身上。
黑粉一直在慘叫,漸漸無力掙扎。
殺人犯站起身,神經質地大笑:「我殺了你了!我做到了!媽的誰還敢罵我!」
他打開手機,竟然直接懟著黑粉拍視頻,邊拍邊用變聲器說:「如你們所愿,我將哥特貓貓殺了,他媽的,這賤人居然是個男人假扮的!以后不許再質疑我!」
黑粉在他的拍攝下漸漸咽氣,不再掙扎。
拍完視頻,殺人犯趕緊拉開臥室的門離開,一路沖出客廳,消失在樓道里。
我走進誓約之門,望著剛斷氣的尸體,閉上眼睛吸收陽氣。
啊,第一次吃這麼飽。
真舒服啊。
隨著飽腹感增加,我身上的傷痕開始慢慢復原。
吃完陽氣,我走回臥室,關閉誓約之門。
三個誓約,滅掉了一個。
9
陸鳴森準時回來給我做飯,我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
「你把地址說出去了?」陸鳴森問。
我點頭:「那個殺人犯好像知道我的地址,已經鎖定我們小區了,我干脆直說咯。」
陸鳴森無奈地嘆氣。
我嘟嘴撒嬌:「他都那樣挑釁我了,我就說了嘛。老公,大不了我們搬家唄!」
以我現在傷痕累累的模樣,嘟嘴撒嬌可怕無比。
但陸鳴森依舊吃我這套。
他揉揉眉心:「媛媛,我們暫時不能搬。」
「為什麼?」我問。
陸鳴森說:「你是不是吸人陽氣了?」
我點頭。
「那你應該很快想起一切。」陸鳴森說。
他站起身,拉起我的手,帶我走進臥室。
「干什麼呀老公?」
我好奇地眨巴眼睛。
「砸開這面墻,輕一點兒,最好不要發出聲音。」陸鳴森吩咐。
臥室與廚房隔著一堵墻,很厚實。
我抬手轟開墻面,運用鬼力形成結界,樓里其他人聽不到聲音。
墻面破開一個洞,嘩啦啦的塵土墜落,里面居然是中空的。
空空的墻面里,居然放著兩具骷髏!
「這是……」我驚訝。
陸鳴森說:「記得嗎?媛媛,厲鬼是有等級的,殺的人越多,能力越強,越兇悍。因為每殺一個人,厲鬼會吸食掉那人的陽氣,以壯大自身。」
他轉身看著我:「當初我將你復活,你變成厲鬼,怨氣沖天,但沒有神智。可曾想過,你是如何清醒過來,變得有神智的?」
這是一個我從未想過的問題。
因為從我復活記事開始,我就已經有神智了。
「原因就在這里。」陸鳴森指著墻體里的尸體說,「這兩個,是當初殺害你的兇手。你剛復活,我就用行李箱拉著你的身體,穿越大半個城市,來到當初那個小巷子。」
「到了那地方,你越加狂躁,我撕開符咒,打開行李箱,你便出來了……」
腦海里忽然閃過幾個畫面。
傾盆大雨里。
我在地上掙扎,痛得撕心裂肺,身上被割了很多道傷口。
我哭著哀求他們饒了我。
他們說:「不行啊美女,你看到我們的臉了。」
昏暗的燈光下,兩張猙獰的面孔,如噩夢深深烙印進我的腦海。
痛苦。
無邊無際的痛苦。
他們將我拖進一間房里,挖掉我的眼,切割我的四肢,將我分成一塊又一塊,用塑料袋裝好,扔向天南海北。
又是一個傾盆大雨夜。
陸鳴森拉著行李箱,緩緩走進小巷子。
他撕掉行李箱上的符咒,打開箱子,對我說:「去復仇吧。」
我尖叫著追隨氣息而去。
兇手殺人時,身上會沾染受害者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