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環在我腰間的手倏地松了,他「嗷」了一聲,抱著頭跳開了:
「哥,別打頭別打頭!我錯了!」
兩道身影在我面前一閃而過,又消失了,只留下冷淡的話音:
「明晚十二點前,你必須離開這里。」
4
離開這里,可我還能去哪里呢?
我呆呆地坐在床邊,剛剛預付了幾個月的房租和押金,我現在幾乎身無分文。
定了定神,我翻出手機,給房東打電話:
「抱歉,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直覺告訴我,我被房東拉黑了。
或許,她早就知道這棟房子鬧鬼,所以,才以如此低廉的價格租給我。
為了不被我糾纏,她早早把我拉黑,只等房租到期,換把鎖就能租給下一個冤大頭。又或者,她覺得我根本不能活著走出這里。
我胡思亂想著,心情越發凝重起來。
天際泛起魚肚白,不知不覺間,夜晚就要過去了。
涼風吹透了我薄薄的睡衣,我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一絲難受,先前出了一身的冷汗,現在后背一片黏膩。
我猶豫著,想去洗個澡,但那兩只鬼還不知道會在哪里突然出現,糾結了一番,最終還是潔癖戰勝了恐懼,至少,他們對我好像并沒有敵意。
我抱起衣服往浴室走去:
「有人……有鬼在嗎?」
我敲了敲門,浴室內靜得落針可聞,看來是不在。
我松了口氣,走進浴室把換洗的衣服掛了起來,鎖上門。然而,就在下一秒,我伸向毛巾架的手就被一道看不見的墻阻隔了。
這觸感,我下意識捏了一把。
「嘶……姐姐,你摸哪兒呢?」頑劣的笑聲響起,我眼前也顯出了身形。
我的手正恬不知恥地按在他的腹肌上,嗯,手感不錯。
5
我閃電般地抽回了手,他卻不依不饒地扣住了我的手:
「姐姐,你難道不打算對我負責嗎?」
一臉不懷好意的家伙,笑出了兩顆尖尖的虎牙,這看起來不像什麼厲鬼惡魂,倒像是個恣意不羈的少年。
他的手雖然冰涼,力道卻近乎溫柔。
不知為什麼,我緊繃了一夜的神經忽地放松了下來。
鬼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
再冰冷的鬼,腹肌也是暖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腹肌摸我,豈有不摸回去的道理?我面帶微笑,順著他的力道來回摸了兩把,嗯,清瘦中帶著韌勁,仙品,不摸血虧兩百萬!
我暗暗慶幸,還好自己出手果斷:
「好說好說,你叫什麼名字?出生日期,死亡日期。」
他怔了一下,隨即滔滔不絕起來:
「我叫陸星潛,我哥叫陸星奕,家里一共兩口人,身高一八二,會打籃球會做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眼見他大有說到天昏地暗的趨勢,我只好強制打斷了他:
「停,出生日期,死亡日期?」
陸星潛這才不情不愿地報了兩個日期:
「怎麼樣?姐姐考慮一下我吧。」
「行了,」我隨意地一擺手,「回去等通知吧。」
陸星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臉上,他不可置信地湊到我面前:
「我究竟有哪點不好?」
「按你的出生日期算,你還比我大兩歲呢,我不喜歡比我大的。」
我信口胡扯,只想趕緊把陸星潛敷衍走。
陸星潛目瞪口呆:
「可是,你的手還放在我腹肌上。」「哦,忘了。」
6
好說歹說,我終于把陸星潛哄出了浴室,反鎖了門。
出生日期,死亡日期,還有名字,足夠我查到點信息了。我把時間、地點、名字輸了幾遍,很快找到了相關信息:
「七天兩起火災!廢棄空房頻頻著火!」
「慘案!一高中生火場窒息身亡」
我迅速瀏覽了一遍新聞,終于理出了些頭緒。
從死亡日期推斷,陸星潛就是七年前,在這起火災中不幸窒息身亡的高中生。
而這次火災之后沒幾天,竟然又發生了一起火災,不同的是,這起火災沒有任何傷亡。
不過,這樣離奇的火災頻率終于引起了重視,警察聯系了房屋的原主人,幾經轉手,這棟房子在七年后的今天又重新出租了。
既然是廢棄空房,七年前的陸星潛怎麼會在這里?
七天兩起火災,說是自然原因未免有些過不去了。
第二起火災,真的沒有傷亡者嗎?
疑點頗多,我有些頭痛。遇到這樣的怪事,按理說,我應當聽陸星奕的話,收拾行李跑得越遠越好。但很可惜,我并不是那種安逸的性子。
白日見鬼這麼有意思的事,不摻和一腳可不是我的風格。更重要的是,交了那麼多房租,少住一天我的心都在滴血。
趕我走?想都別想!
7
隨意沖了個澡,我披上外套就往外走,正要拉開門,發尾卻傳來了異樣的觸感。
又來……
陸星潛這手還真欠。
我有些無奈地轉過身:
「你又做什麼?怎麼是你?」
我有些意外,陸星奕的指尖還纏繞著我的一縷發絲。
他微微低著頭,眉眼幾乎可稱得上溫柔,明明沒什麼表情,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難過。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收回手時又變回了冷冰冰的樣子:
「你可以走了。」
我愣住了,陸星奕這是以為我要離開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