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樹根系極為發達,隨著年份增長會深深扎進陰宅的墓穴之中。一旦墓穴之中長有樹根,說明逝者已無安居之地,而且還會被樹根扎進自己的身體,永世不得投胎轉世。
「你看這一圈,7 棵石榴樹,樹干上布了釘子,樹根又在底下交叉纏繞。
「這個叫『天羅地網陣』,可以讓死者的魂魄永世困在這陣法當中,不能投胎轉世。
「而且亡魂日日夜夜要受樹干穿體之苦,時間久了,就會魂飛魄散,從天地間徹底消亡。」
我慘白著臉站在一邊,用力捏著拳頭試圖保持清醒:
「這樹,是我大伯讓人種的......」
16.
陸清玄說對方換了我的命格,導致我父母橫死,肯定不敢讓我父母的魂魄去地府告狀。
所以才會將他們封在這墓穴中,等待他們魂飛魄散,徹底消亡。
難怪,這些年我家越來越敗落,我大伯家卻越來越有錢。
換了房子,買了車子,開起了廠。
堂姐也出國留學了。
不對啊,堂姐比我大了兩歲,按照陸清玄所說,換我命格之人,和我生日就差一天。
大伯家肯定是幫兇。
「陸清玄,我去問村里人借把鋤頭來,我們這就把這些樹給刨了。」
陸清玄拉住了我,遞上一張紙巾。
我用手背胡亂抹了把臉,才發現臉上早已落滿了淚。
爸媽走后,是大伯大伯母肩負起了照顧我的責任。
讓我安心住在他們家,直到大學畢業我去了杭城工作。
大伯大伯母對我非常非常好,比對堂姐還好。
家里有什麼好吃好喝的永遠第一個想到我,為此堂姐常常與我鬧脾氣,說她爸媽偏心。
17.
這麼好的大伯大伯母,我最親的人,卻是害死我父母的幫兇。
這個世界上,我還能相信誰?
「別打草驚蛇,樹不能砍,我先想辦法把你父母的魂魄重新養起來。」
陸清玄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從包里掏出一堆東西,開始重新布置陣法。
我抱著膝蓋坐在一邊,山上的風有點涼,但是我的心更涼。
陸清玄說要換我的命格,不但需要我的生辰八字、頭發指甲,還需要我從小不離身的心愛之物。
堂姐的聲音在我回憶中似遠似近,漸漸地變得清晰了起來:
「寧寧,我昨天在電視上看到有人用頭發編手鏈,咱們一人剪一截也來編吧。
「寧寧,我來幫你剪指甲吧,剛剛你的指甲都劃到我手臂了。
「寧寧,你的娃娃能不能給我玩幾天,姐姐和你交換。」
小時候堂姐對我還是很親熱的,寧寧長寧寧短,等我八九歲以后,堂姐就不再喜歡我了。
我們家也開始走上了下坡路,家里的生意越來越差,從別墅搬到了小套房。
相反,我堂姐家卻越來越好,青云直上。
我捏緊了拳頭,那個偷了我八字的人一定和大伯家有來往。
我要冷靜,不能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不能打草驚蛇,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
18.
陸清玄在墓地四周又挖坑又埋東西的,折騰了半晌,終于忙完了。
「接下來咱們去哪里?」
我掃了眼他一身灰撲撲的道袍,這個樣子去家里肯定會引起懷疑。
「咱們先去給你買身衣服。」
我帶著煥然一新的陸清玄站在家門口,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多年未見的堂姐,她化著艷麗的妝容,一身的名牌。
「喲,還真是稀客。」
以前的我會因為覺得搶了大伯大伯母的愛而深感愧疚,現在這一家人只會讓我惡心。
大伯家有客人,一個衣著非常華麗的女孩,高挑的身材,精致的妝容,連頭發絲都彰顯著她的貴氣。
我堂姐周雅芳挑了挑眉,面露得意地介紹著眼前氣質出眾的女孩:
「介紹一下,這是唐安然,唐家地產的千金。
「這是我堂妹,周雅寧。」
唐安然矜持地坐在那,連臉皮都沒抬一下。
我堂姐殷勤地在一邊又是遞水果又是遞茶,比丫鬟還忙。
就在這時我大伯大伯母從廚房出來了,大伯看到我很是高興,笑得連皺紋都舒展開了。
19.
「寧寧,這次來就在家多住一段時間,你房間大伯母天天讓人在打掃,干凈著呢。
「這位是?」
我因用力握拳,指甲深深陷進肉里,臉上卻對著我大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這是我同事,你們叫他小陸就行,我們一起來出差,那這段時間就要麻煩大伯大伯母啦。」
「咳,周雅寧,聽說你和顧氏集團的顧皓澤是高中同學?」
似乎是不滿意大伯對我的關注,堂姐清了清嗓子,重新將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我給你介紹下哈,唐安然唐小姐就是顧皓澤的未婚妻,說起來你們也不算是陌生人了。」
「未婚妻?」
我驚訝地抬起頭,
「可是我下午在高鐵上遇見了顧皓澤,他帶著他女朋友要回家見家長。」
「你說什麼?!!」
尖厲的女高音響起,唐安然勃然變色,站起身時還不慎打翻了茶杯。
我指了指陸清玄:
「我和我同事一起看到的,我們坐的同一班高鐵回來的,座位就在對面。」
看到唐安然生氣,堂姐顯然有些慌張,她不高興地呵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