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當時腦子一抽,「我屁股痛,你幫我看看?」
白初言那可憐的小家伙被我的話噎住了。
他的瞳孔急劇收縮,從脖子那兒開始漫上一層紅暈。
我企圖用尬笑來緩解,「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哈哈哈哈哈……」
白初言勉強扯出一個笑,丟下一句「我幫你把外套拿過來」,然后奪門而出。
我當即癱在病床上,在心里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孟芝語,于今日社會性死亡。
我突然又「蹭」一下坐起。
那剛剛白初言是不是也社死了?我居然錯過了嘲笑他的機會!
不對,他的社死是由我的社死換來的。
我又癱了下去,然后開始傻笑。
白初言臉紅的樣子真的太可愛了,他連耳朵尖都是紅的。
我現在產生了一種「能讓白初言害羞,我能社死一百次」的慷慨壯麗的情懷。
白初言回來后,給我匯報了群毆事件的最新進展。
觀眾們一致作證是籃球把我砸倒的,校方勒令那位男生賠償我醫藥費,但體委帶頭動手打人依舊是不對的,所以每個人需要寫個一千字的檢討交上去。
幸虧觀眾們沒有作證砸到了我的頭,不然我還得去醫院檢察有沒有腦震蕩。
我們都假裝忘記了剛剛的尷尬,開始熱烈地聲討起了三中那群牛馬。
我:「他們那群男生什麼鬼,居然還有個卷發了的,他怎麼不把那玩意兒染成綠的?!」
白初言:「嗯。」
「女生也是群魔亂舞,我們學校隨便拉出一個班來都比她們跳得好!」
「嗯。」
「他們學校真的太恐怖了,還據說帥哥美女很多,都瞎了眼。」
「嗯。
」
哦,好吧,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忘記了之前的尷尬。
「白初言你能不能別老說嗯?!」
「嗯。」
我當時又想踢他一腳,忘了膝蓋上有傷,疼得齜牙咧嘴。
白初言似乎想笑,但可能怕我報復他,又把嘴角壓了下去。
不錯啊小伙子,終于聰明了一回。
17.
三中那群人給醫藥費真迅速。望著手里的一千塊錢現金,我的內心是滿滿的獲得感與幸福感。
這應該是我有生之年摔過最貴的一跤了。
籃球賽這事兒也總算完結了。撒花撒花!
我現在深深地覺得,讓白初言練球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籃球賽之后,表白墻上對白初言的表白數量猛增,墻主同學每天收消息都收累了,說要不這墻改名叫表白白初言墻算了。
墻主真幽默。我本來想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給她捧個場,最后只擠出了一個冷笑。
我開心嗎?我不開心。
我現在開始焦慮了。
有那麼多人喜歡他,白初言會不會覺得我們的喜歡不值一提,這麼多人圍著他,他會不會就直接開始養一池子的魚?
我現在多麼想語重心長告訴白初言,成為渣男百害無一利。突然,我震驚了。
我太太太太震驚了。
我聽墻主說,隔壁班的一個藝術生妹子要跑到我們班向白初言表白。
我只能說,活了這麼久,頭次見如此奔放大膽的。表白墻上大家都恨不得匿死,咋就突然現場表白了?
接下來本臺記者孟芝語將為觀眾們播報現場情況:
只見藝術生同學抵達教室門口,張望了一眼,發現目標后無視我們班同學疑惑的目光直接走了進來。
我假裝在非常專注地寫作業,其實就是在草稿紙上畫圈圈。
「白初言。」
18.
開始了開始了!
白初言抬起頭,疑惑地看向妹子,「你是我們班的嗎?」
「我是隔壁班的易束,我們說過話。」
「忘了。」
藝術生妹子的臉紅了,「不管你之前記不記得,你現在記住了——我喜歡你,我想做你女朋友!」
白初言:「啊?哦。」
易束臉紅紅地站在原地。
一秒過去了。
兩秒過去了。
三秒四秒五秒六秒……怎麼都不說話了?!
我的內心遭受到了極大的煎熬。
易束也急了:「白初言,你能不能給我個確定的回答。」
白初言:「這不就是很明白的拒絕嗎?」
易束紅著眼眶走了。
白初言拒絕得好狠啊,連根拔起,不給人留一點活路。
但也證明了他沒有做渣男的潛質,吾甚欣慰。
「孟芝語,你寫作業不動筆的嗎。」
白初言突然轉頭對我說話,我慌里慌張「啊」了一聲,才發現我的筆好久沒動,草稿紙上已經暈開了好大一個墨坨坨。
這個草稿紙質量真不好,改天我要投訴去。
白初言輕笑一聲:「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
我心一顫。
白初言他不會知道我的心思了吧?!
我一定是道數學題,我太難了。
如果我對白初言一如既往地熱情呢,他指不定又會看出點什麼端倪,我突然冷漠呢,又像是掩耳盜鈴。
現在白初言隨便跟我說句話,我都能在腦海里拉響十級警報。
怎麼辦?我應該怎麼回復?在線等,急。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哼哼唧唧地敷衍過去。
白初言又問我為什麼最近說話總喜歡用嗯哦啊這些語氣詞。
我又哼哼唧唧地敷衍過去。
我感覺白初言明白了當初我為什麼想打他。
白初言居然還學會了嘲諷!
他說我的大腦 S 區(運動性語言中樞)是不是出現了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