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口微動：「？」

突然想起，之前誤以為是渣男，我在微信里口嗨說看看鳥。

他歪歪頭，指了指路邊。

「風太大，我怕把小鳥吹出毛病。」

我扭頭，這才注意到路邊停車場停著一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

「開了車怎麼不去車里坐著等我？」

陸嘉搖搖晃晃要站起來，我趕緊伸手攙扶他。

「我想一下子就看見你，第一秒就看見你。」他的聲音黏黏糊糊的，順勢牽住我的手，我掌心一涼，下一刻多出來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小紙條。

陸嘉好像酒醒了些，但還是有些結巴：「你等會兒再看。」

「哦。」我僵直著身子，任由陸嘉微微倚在我身上，他好聞的氣息噴灑在我的頸間。

驀地，一股怪異的感覺觸電般穿過我的四肢百骸。

好像有個小鼓，在我心里「咚咚咚咚咚」響個不停。

媽耶，不會是情書吧？

16

要開車送老板回家，我還怪緊張嘞。

緊張是因為，我是個土老帽，從沒坐過法拉利。

陸嘉爬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把鳥籠子摟在懷子，雙腿并攏乖乖巧巧等我開車。

通身淡黃色的小肥鳥通人性似的，安安靜靜也不吵鬧，眨巴著綠豆般的大眼睛和陸嘉同步望向我。

兩雙懵懂又信任的眼睛，瞧得我有點不自在。

我深吸一口氣，系上安全帶，顫抖著手摸上方向盤。

「老板，你家在哪里？」

陸嘉抿嘴，羞澀一笑：「鉆石黃金小區 30 棟 403。」

「好嘞。」我熟練給車打著火。

三秒后，我反應過來：「老板，鉆石黃金小區 30 棟 403 好像是我家。」

陸嘉不說話，只是瞪著清澈又愚蠢的眼睛歪頭看我，好像我講了什麼難解的數學題。

「你平時住哪里？」我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鉆石黃金小區 30 棟 403 號。」陸嘉重復。

和醉酒的領導交流可真費勁。

畢竟他聽不懂人話你也不能大耳刮子扇他。

我嘆了口氣，認命地摸出手機，翻找工作群里面可能填過家庭住址的文檔。

十五分鐘后，我絕望了。

陸嘉保密工作做得太牛了，一番地毯式搜索后，除了電話號碼這種我本來就有的東西之外一無所獲。

「老板，你還能思考嗎？」我戳戳他。

陸嘉點點頭。

「那你想想你家在哪可以嗎？」我嘗試引導他。

他歪頭柔弱地靠在副駕駛的座椅靠背上：「不行，現在腦子里在想別的東西。」

我咬牙，極力壓制一拳打歪他腦袋的想法：「你現在在想啥？」

往后放一放不行嗎？

「想你。」他回答得很快。

我是掉進了大慶油田嗎請問？

簡單的兩個字讓我耳朵吱吱冒油，眉毛緊蹙。

「老板你這就沒意思……」我扭頭——

陸嘉眼睛里閃動著細碎的微光，濕漉漉的眼尾像只小狗似的，一眨不眨盯著我。

「了。」沒說完的半句話被我硬生生咽進肚子里。

我臉一熱。

該死，小東西這麼會勾引人！

17

陸嘉的嘴，比石頭還硬。

僵持了十幾分鐘，他死活不說自己家在哪。

我只能戰戰兢兢開著他的豪車駛進我租的老破小區。

這破爛路面，可別把老板的車轱轆壓壞了！

小區沒電梯，樓道黑漆漆的，陸嘉抱著鳥籠，我扶著陸嘉進了我那四十平米的小屋子。

這小肥鳥一路上安靜如雞。

我把鳥籠掛在陽臺的晾衣竿上，又到廚房給陸嘉倒了杯熱水。

再回到客廳，陸嘉已經仰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眉眼舒展，柔和安靜。

真不講究，也不洗個澡。

我撇撇嘴，打開空調，去臥室隨便撈了一個小毯子蓋在陸嘉身上。

天還早，我實在睡不著，就順勢坐在沙發邊上打開陸嘉塞給我的紙條。

一想到情書這種可能性還有點小激動呢。

三、二、一。

我的心跳如鼓槌。

展開——

快樂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

他媽的，誰能告訴我為什麼他那麼鄭重又認真地交給了我一張餐廳的收據。

這是要讓我幫他去要發票？

「摳死你算了，別蓋了。」我扯下陸嘉蓋好的小毛毯。

18

八月的天，說變就變。

「轟隆轟隆——」窗外電閃雷鳴。

沒等我反應過來，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老板——」我坐立難安，忍不住推搡陸嘉，「這麼大雨，會給你車子淋壞嗎？」

陸嘉揉揉耳朵，順勢翻了個身。

「劈里啪啦——」豆大的雨滴打在樹葉子上。

我頓時身心煎熬，于是乎開了我人生中第二個小綠書求助帖：

【把老板的車開回家了，聽老人說雨是酸性的，會不會腐蝕呀，好擔心。】

大晚上網速就是快，很快就有一堆人好心給我解答。

一個絕美辣妹：【你太糊涂了，車輪子不能挨地，容易動了輪子胎氣。】

一個帥氣壯漢：【你們別不信！我的勞斯萊斯就是因為淋了一夜的雨，被腐蝕成了雅迪電動車！】

老實人陳二狗：【你撒點堿面子中和一下？】

悲傷的公主：【把車子放外頭淋雨你不要命啦，車子淋雨要生銹的，一般下雨天我都是把車開上樓。】

……

雖然知道評論區在整活，可一輛價值千萬的頂級豪車停在我連門禁都沒有的老破小，外面雨還下得那麼大，我沒辦法安心睡覺。

要不去把車開去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