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林昱辰像個小大人一樣擔起了照顧我的責任。
林昱辰雖然只比我大兩歲,可從小行事就老成。
我哭,他就陪我玩游戲哄我。
我吃飯不利索,他就舉個小勺一口一口喂我。
我不好好睡覺,他就一邊講著他在幼兒園里聽來的故事,一邊拍著我的背哄我睡。
上學,他要牽著我的手,把我先送到班級門口后再去他的班級。
放學,他也會第一時間跑來接我。回家的路上還會用自己攢的零花錢給我買好吃的。
那時候,我一碰到什麼事情,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昱辰哥哥。
連我爸媽的地位都排在他后面。
街坊四鄰還打趣過,說我這麼喜歡昱辰哥哥,干脆長大嫁給他做新娘子算了。
甚至我們的父母之間也開過類似的玩笑……
但八歲那年,因為我爸的生意原因,舉家搬到海市定居。
于是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再沒見過。
雖說年節也會返鄉,但每次都是祭完祖就回來,停留時間并不長。
他們大人倒是有機會見面一聚,但那時候林昱辰在讀寄宿制的重點中學,幾乎沒有什麼節假日。
他們大人之間不時有電話聯系,我們小孩子卻漸漸失了聯。
5
直到我上了大學,我們才再次重逢。
我是大一的學妹,他是大三的學長。
分別這麼多年,其實我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我本以為這是對友情的懷念。
但當我在大學校門口再遇見他時,我跳動得無比劇烈的心臟明明白白地告訴我——
這是喜歡。
強烈的喜歡。
無法自抑的喜歡。
比起我故人重逢的興奮、激動,林昱辰見到我卻渾身僵硬,很不自在,話也極少。
我其實察覺到了他的抗拒,但我一心認為這只是因為我們太久沒聯系了。
只要我熱情一點,主動一點,我們便會回到以前那種熟稔中。
甚至,更進一步。
于是我熱切地靠近他。經常找各種各樣的理由約他,信息更是每天不斷。
沒話也要找話,找不到話題至少也要早安午安晚安。
他總是很忙,極少有空赴約,連消息都要很久才回。
我很心疼他這麼忙碌。
宋佩佩那時總罵我戀愛腦,她說沒有人會忙成這樣,林昱辰是有意不搭理我。
我還不服氣地同她吵過一架。
昱辰哥哥怎麼會故意不搭理我?
我們父輩的交情那麼好,我們本身也有一起成長的情誼。
就算他對我沒有那種喜歡,在他心里,我至少也是一個關系很好的小妹妹,他不可能會故意晾我。
他不是這麼冷漠的人。
他一定是真的忙!
直到我無意中撞見他的朋友開玩笑地問起我。
他皺著眉說:「太麻煩了,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我才大夢初醒。
原來宋佩佩說的是對的。
對他來說,和我的重逢,不過是見到了一個很久之前就遇見過的陌生人罷了。
還是那種極度自來熟、讓人心煩,卻還要顧及著兩家交情、不得不應付的陌生人。
那天,我的心情很糟糕。宋佩佩為了寬慰我,大罵他是渣男。
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挺無辜的。γz
他從來都婉拒得那麼明顯。
一直是我不懂分寸、不知進退、不識好歹、自以為是地糾纏他。
又怎麼能怪他冷淡。
我嘗試著還給他,我們之間應有的距離和分寸。
但畢竟是心心念念了那麼久的人,有時候情緒格外不受理智的掌控,總會不由自主地想繼續靠近他。
幸好,大二的時候,學院有個海外交換生項目。
我果斷地報了名。
自此,距離強制性地斬斷了我見面的念想,時差給了我不便聯系的理由,我開始慢慢將他放下。
本以為從此之后,就算是再見,也不過是禮貌性的客套。
卻沒想到,剛回來,就直接打了場撲克。
唉,喝酒誤事啊!
不過也沒啥好后悔的,怎麼著也是曾經想要的人,就當是給過去的執念一個交代了。
6
我飽飽地補了一個長覺,醒來的時候天色都擦黑了。
我決定約宋佩佩出來吃晚飯。
早晚都是要被她逼問著吃瓜的,還不如主動坦白,方顯得落落大方、問心無愧。
剛打開微信,林昱辰的聊天框卻先彈了出來。
兩個未接語音,在我離開酒店后不久。
以及一條信息:「你在哪?」
……
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認識但沒有感情的成年男女,在某些巧合下,意外打場撲克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
一般來說,事后大家都會心照不宣地選擇忘記,并減少不必要的聯系。
除非別有用心,想將一晚上的牌友,變成長期牌友。
喔,難道林昱辰是表面上斯文,內里野?
手指無意滑動了下,曾經的聊天記錄飛速掠過我的眼前。
大片綠油油。
嘖……
有種想掐死自己的沖動。
我決定不回他。
不然要說些什麼?你好,我在家,今晚還要一起打撲克嗎?
有些游戲玩一次就夠了。
要是玩多了,勾起癮了,以后再玩不到時就更難受了。
從今往后,保持失聯才是正道。
7
兩年的時間,我到底學會了什麼叫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