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好像又開始滲血,血液混合著咸咸的淚水,狠狠地刺激著我的痛覺神經。
好痛,真的太痛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舊走不出那段噩夢般的經歷。
背后的手死死掐著掌心,我紅著眼,倔強地將破碎的嗚咽全部吞入腹中。
天徹底黑下來。
冷風讓我的靈臺逐漸清明,我扶著墻慢慢起身。
有些這些照片的人,只有王立。
但這一次,我要他血債血償。
7
鈴聲劃破死寂的空氣。
「婳婳,學校的事情我聽說了,讓我幫你好嗎?」沈之衍的嗓音依舊沉著,柔聲誘哄。
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沈之衍補充道:
「我查到王立晚上八點的飛機要跑路,你沒時間了。」
攥緊了拳頭,我沉聲道:「好,我在正門等你。」
一路驅車,趕到機場。
剛踏進大門就被保安攔住。
「有人打架斗毆,情況很嚴重,里面警察正在抓人,乘客都從那個門走。」
正欲離開,卻突然看到被押解出來的人是王立,躺在擔架上的人是季燃。
沈之衍眸色淡淡的,不辨情愫。
季燃渾身是血,鮮紅的液體順著白皙的指尖,滴滴答答地染了一路。
呼吸一窒,我立刻亂了心神。
似是有所感應,眼神毫無預兆地交匯。
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季燃忽地沖我揚起一抹笑,明媚而溫潤,就像回憶里的那樣。
「婳婳,信我。」他用口型無聲地說。
當年他離開的時候,只給我留了一句話——信我。
轉學前,他一個人替我報復了所有霸凌者,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卻也因此受到了學校嚴重處分。
當時我哽咽著問他:「這樣不值得的,為了我把自己前途搭進去真的不值得。
」
他只是揉了揉我的腦袋,柔聲道:「騎士保護公主,天經地義。」
幾乎是一瞬間,我明白了。
他一直在默默保護我,只是出于一些我不知道的難言之隱,他不得不疏遠我。
淚水決堤,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他:
「你早就認出我來了是不是!為什麼推開我,為什麼總是這樣瞞著我做決定!」
醫護人員將我攔住,我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快,我們快跟上救護車。」我慌張地回望沈之衍,卻發現他早已不見蹤跡。
來不及細想,我立刻攔了出租追上季燃。
8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我守在手術室門外,煎熬地來回踱步。
警察告訴我,季燃向他們舉報了王立存在校園霸凌和污蔑等違法行為。
王立接到警方傳訊后,為了銷毀季燃手中的證據,以我為餌騙他在機場談判。
季燃為了阻止他逃跑,將計就計前往會面,不料王立會反抗得如此激烈。
終于,門開了。
在一眾醫生的簇擁下,季燃被推了出來,他額頭裹著紗布,緩緩睜開了眼。
喜悅的淚水滑落臉頰,我激動到語無倫次:「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是誰?」
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他狐疑地望著我,戒備地抽回了被我攥緊的手。
「我是姜婳婳,你不認識我嗎?」
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又看了我兩秒,季燃不耐煩地搖了搖頭,毫無留戀地合上了眼,語氣冷漠而疏離。
「我不認識你。」
他似乎又變回了那個暴戾的校霸。
心臟像是被人捅了個大窟窿,呼呼地漏著風。
我驚愕望著他冰冷的模樣,久久無法回神。
塵埃落定之際,命運又給了我當頭一棒。
「他應該是失憶了,誰都不認識。」沈之衍蹙著眉,將一沓病例遞給我。
「怎麼會這樣。」我聲音顫得不像話。
「根據檢查結果來看,他確實因為腦部撞擊失去了部分記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沈之衍語氣格外松快。
「你剛剛怎麼不見了?」回過神,我遲鈍地問詢。
「被人群沖散了,后面我猜你會在醫院,就抓緊趕過來了。」沈之衍擔憂地扶住我。
「醫藥費和護工費我也已經先墊上了。」做事周到細致,是他一貫的風格。
扯出一個笑容,我歉疚道:「好,錢我盡快還你,這些事情本來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為你,我心甘情愿。」嗓音篤定,沈之衍滿目深情。
「抱歉,你知道我沒辦法給你回應。」
「我就喜歡迎難而上。」沈之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一字一頓地說。
9
匿名帖子在警方的澄清下很快被解決。
之前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多年未見,季燃性格變了也很正常。
冷靜下來后,我想法設防調查了季燃這些年的經歷。
原來當年他父母經營的公司被曝產品不合格,最終被對家低價收購。
他母親選擇了改嫁,父親受不了打擊跳樓殞命。
季燃也因此轉學,還肩負著巨額債務。
季燃,那麼驕傲和煦的一個人。
我不敢想象這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
為了照顧他,我每天往返在學校和醫院之間。
但季燃始終沒有記起我,還誤會我是他的狂熱追求者。
倒是系花仗著合照,每天以女朋友自居噓寒問暖。
看著兩人卿卿我我,我氣得牙癢癢。
「你是傻子嗎?就憑幾張合照你就信她。」我忿忿地瞪了季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