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畢業時，校草送了張黑卡當畢業禮物。

小心翼翼問我，能不能備胎轉正。

吊了他四年的我，終于點頭。

第二天，我帶著黑卡，瀟灑跑路出國。

再見面，我在酒吧賣酒賺生活費。

他問我：「沒找到新 ATM 嗎？」

我點頭。

他滿意一笑：「考慮下我怎麼樣？」

1

第十七桌的客人，是 S 市名門裴家獨子-裴懷景。

為了博冷臉的女朋友一笑，30 分鐘點了十七瓶的路易十三。

酒吧有規矩，員工當天提成要是超 3 萬，得去敬金主一杯。

往常，我必然甜膩一笑，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如今，我顫手抬杯，臉隱藏在層層疊疊的面紗之下。

「不用。」裴懷景擺擺手，「下去吧。」

我放下酒杯，轉身，落荒而逃。

大學時，裴懷景是我的眾多備胎里面，最貼心純情的一個。

我叫他陪我喝酒。

他板著一張俊臉，一邊慢吞吞調酒，一邊喋喋不休說著飲酒的壞處。

我裝醉故意強吻他。

他仰頭躲吻，痛苦嘟囔，「濯時，我們倆的第一次接吻，不能這麼隨便。」

我故意在他面前喝備胎送的奶茶。

他臉色陰沉，一言不發，轉頭就走，我的早餐卻日日多了杯鮮榨的水果汁。

不過六年，對我一片赤忱的裴懷景，竟成了他最厭惡的紈绔子弟。

酒吧氣氛曖昧不堪，不知怎的，有人聊起了初戀。

眾人起哄，一個帥哥被推推搡搡，揶揄著問裴懷景。

「聽說裴少當年追了一鄉下來的姑娘整整四年，手都沒牽著，兩百萬的黑卡還被……卷跑了？」

我逃跑的腳步一個踉蹌。

裴懷景并不搭腔，一口喝盡了杯中艷艷的紅酒。

一時間，卡座里滿是令人窒息的尷尬，空氣冰涼刺骨。

有人呵呵兩聲，替帥哥找補。

「裴少當年純善的很，才被撈女盯上了，要是現在找到，裴少不得……？」

他拉長了腔調，眾人紛紛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裴懷景發出震耳欲聾的冷哼。

「毒打一頓。」

2

「裴哥哥怎麼還是那麼心軟？」

這聲音耳熟的很，是許喬，裴懷景的青梅竹馬。

當年，裴懷景追我追得有多人盡皆知。

許喬追裴懷景追得就有多聲勢浩大。

此刻，許喬坐在裴懷景腿上，沒骨頭似地貼著他的胸口。

「那個窮鬼，在大學不知道吊著多少備胎供她吸血，裴少那會年輕，也著了她的道，哭到……」

許喬沒能說完。

裴懷景不輕不重地放下酒杯，冷冷斜睨一眼。

她打了個冷噤，楚楚可憐地看著裴懷景，撅著嘴撒嬌。

「我是心疼你嘛～」

我深呼吸一口氣，轉身，不想再看這黏膩曖昧。

喝醉的客人摸我屁股，我一個尖叫，下意識甩了一巴掌。

巴掌聲及其清脆，客人紛紛側目。

臉上頂著巴掌印的客人怒罵。

「一個賣酒的，裝什麼清高？

我捂好面罩，滿臉警惕。

「您自重。」

我連連后退，直至后腰抵上桌子，退無可退，客人巴掌呼嘯而來。

我閉目硬抗，疼痛沒有隨之到來。

裴懷景似天神降臨一般，擋在我身前。

冷若冰霜的譏誚如重錘一般，狠狠敲入我的耳膜。

「狗就是聽不懂人話。」

裴懷景一字千鈞，暴戾抬腳，踹向男人的命跟子。

色迷迷的男人頓時臉色死灰，哀嚎倒地。

裴懷景收回看垃圾似的目光，一點一點，眉目緊縮，落定于我的面紗。

強烈的不安逐漸在我心中升騰。

裴懷景有些踟躕地伸手，被我倉促地偏頭躲過。

他抿了抿薄唇，終于開口，聲音竟然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和……驚喜？

「面紗摘了。」

3

心臟瞬間停跳了一拍。

我的腦海慌亂不堪，只剩下一個念頭-不能摘。

我眼眸低垂，手牢牢地捂住下半張臉，試圖從慌亂的腦袋里找到一些對策。

裴懷景不死心，纖白的手指越來越近。

一道冷冽的聲音橫插進來，救了我一命。

「都是死的麼！看不到裴少生氣了？把人拖出去！」

酒吧老板結實的胸膛，抵著裴懷景的手指，露出恭敬有禮的笑容。

「小荷不懂事，我給裴少換個知趣的。」

老板順勢把我拽到身后，直直擺手。

心領神會，我立刻出逃，躲進酒吧后臺的廚房。

隔絕了裴懷景直直追隨的視線。

直至打烊，酒吧老板揉著太陽穴進來，疑道。

「我說啊，你和裴少什麼關系，他剛剛一直追問我你的真名字，什麼時候來的。」

收拾包的手一顫，我穩定心神。

「你沒說吧。」

「那我能說嗎？我開這個酒吧也是有點背景的，裴懷景還強迫不了我。」

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從包里拿出剛做好的愛心便當，塞進兩眼放光的老板懷里。

三年前初遇老板，他呼吸微弱，衣衫洇血，躺在街巷，不知死活。

窮得叮當響的我，還是刷爆信用卡救了他。

這才有了這份來錢快還不用賣身的工作。

至于我和裴懷景什麼關系？

大概就是，我就是那個騙了裴懷景感情、錢和兩百斤眼淚的撈女。

4

剛進大學那會，背著麻袋穿著解放鞋的我，在一群拿 LV 裝書本的同學間格外刺眼。

同樣刺眼的，是狼狽也掩蓋不住的美貌。

彼時的我，只知道這張臉給我帶來了無止盡的騷擾和尾隨，所以拼命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