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看到我停下,匆忙地抬腿想繼續走。
「沈逾白,等一下。」
我轉過身,叫住他。
「江知魚,有什麼事嗎?」
他略帶不安地看我一眼,聲音繃得像弦。
我直視他的雙眼,笑著問:
「你有什麼心事嗎?
「我可以知道你現在在想些什麼嗎?」
他慌亂躲避開我的視線,看向空中飛舞的花瓣,語氣悵然:
「我在想,櫻花飄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櫻花飄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我該以怎樣的速度,才能與你相遇?
「不,你現在想的不是這個。」我殷切道。
「你想的是,如果眼神能接吻,你早就親了我無數遍。」
他愣在原地,雙眼不敢置信地瞪大瞪圓。
「就這麼明顯??」
「完了,我的心思老婆都知道了!」
「怎麼辦?崩人設了,老婆會不會討厭我......」
「一點兒都不明顯,你偽裝得很好。」
我決定坦誠:
「如果不是我能聽到你的心聲,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察覺到你喜歡我這件事情。
「知道以后,我也并不討厭,而是感到無比幸運。
「我遇到過很多不真誠的人,覺得被愛就像中彩票。
「我很慶幸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帶著愛意和真誠,愿意和我慢慢地來。」
沈逾白并未言語。
他只俯身,將我攬在懷中抱緊。
是一個溫暖而又治愈的懷抱。
15
良久,我們松開彼此。
春風吹過,漫天櫻花在空中飛舞,旋轉,飄零落下。
周遭萬籟俱靜,我率先打破沉默: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他說:「七年前。」
算一算,剛好是我讀初中的時候。
我有些訝異。
那個時候的我,各個方面都不太好。
父母離婚,都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
我那時候無論跟在哪邊都是累贅,他們沒人愿意要我。
他們只會在固定時間打一筆費用過來,盡到撫養子女的任務。
初中時期,搞小團體、校園霸凌、造謠欺負人等事件屢見不鮮。
在經歷一次團體霸凌之后。
我果斷地剪掉長發,脾氣暴躁起來,變得很兇。
誰欺負我,我拼命地也要讓他討不著好。
后來盡管他們給我起外號,叫我「男人婆」,可沒人敢再欺負我。
想起那些不算好的回憶,我實在是有些驚訝。
驚訝他竟然是在我當初那麼糟糕的時候,喜歡上的我。
我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沈逾白,試探著問:
「初一的時候,我們認識?」
他點頭:「前后桌關系。」
我還是想不起來。
初中同桌我早都沒了印象,更何況是后桌。
他抿了抿唇:「那年我剛轉學過去,班上有些人不待見我。
「有次放學后他們掀我課桌要教訓我,是你擋在我前面,說我是你后桌小弟,欺負我就等于欺負你。
「從那以后,再也沒人敢欺負我。」
我恍然:「你是因為我保護你,才喜歡我的?」
他搖頭:「最初我對你只有感激和好奇,是后面忍不住去關注你、了解你,才不自覺慢慢地喜歡上你。」
說到這里,他聲音有點悶:「我知道,你早就不記得我了。」
我碰了碰鼻子,有些心虛:「抱歉,我記不太清了。」
只在印象中,好像是有過這麼一回事。
那時因為自己被欺負過、淋過雨,知道淋雨的滋味,所以也想給別人撐一把傘。
沒想到,我當時不過是隨手幫了他,卻在他心底留下了那麼深刻的痕跡。
「魚魚,不用道歉的。」他垂眸,神情低落。
「我只怪自己沒能讓你記住我。」
16
「后來沒想過主動地表明心意嗎?」我問。
沈逾白沉默稍許,認真道:
「主動過,當時想當面和你表白,結果在去見你的路上,剛好碰見你拒絕一個男生。
「理由是你不喜歡主動類型的,喜歡高冷、不搭理你的。」
我接著他的話往下說:
「所以你寧愿一直暗戀下去,以我喜歡的人設出現在我的眼前,吸引我,直到我喜歡上你為止。」
他抿唇淺笑:「這是唯一的辦法。」
心莫名地有點沉,悶悶地透不過氣。
沈逾白低頭寬慰我:「魚魚,我這一路以來,并不覺得辛苦。
「再遠再難,我亦甘之如飴。」
他越這樣,我心里越心疼。
明明應該是我安慰他,他卻反過來開導我。
我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
只心一橫,踮腳吻了上去。
沈逾白像是被施了魔咒,一動也不動。
下一刻,他手緊扣住我的腰,奪過主動權。
……
17
「魚魚,你怎麼出去了一趟,回來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閨蜜狐疑地盯著我,胡亂地猜測:「難道是碰到什麼超級大帥哥了?」
我坦然道:「路上遇見了沈逾白。」
也沒什麼好瞞的,我干脆全說了。
她聽完,一通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后呢?然后呢?!」
我揉了揉耳朵:「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她一臉震驚:「不是吧,這都沒在一起?」
「他說,戀愛要從收到一束花和正式的告白開始。」
我用稍涼的手捂住臉頰來降溫,結果手也變熱乎乎的。
不用想也知道,我現在的臉肯定紅透了。
閨蜜恍然大悟:「我懂,不清不楚的開始,只會不明不白的結束,他這是想要給足你戀愛該有的儀式感!」
我遲疑道:「應該是的吧。」
「哦~應該是的吧~」
她故意地拿著腔調重復一遍,捂著腦袋,是憂心忡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