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常，和今晚，全無相似之處。

高俊豪諷刺的聲音，蕩在耳畔：

「兩個愛而不得的小丑。」

8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我穿著平日里不敢穿的短裙，跟在一個男生身后。

「哥哥，以后我長大了，做你女朋友怎麼樣？」

「你是傻子嗎，我家都破產了，做我女朋友你不如去山上挖野菜。」

「哥哥那麼厲害，挖一輩子野菜我都心甘情愿。」

「……」

夢到最后，他也沒回應我的告白。

還挺，不知好歹的。

我猛地驚醒。

陽光大盛。

看見身旁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閨蜜，我沖她緩緩伸出手。

她連忙抓緊我，語氣急切：「還好嗎？」

我顫著嘴唇：「寶，我在夢里招桃花了，限你三分鐘給我查到這男生的全部消息……」

閨蜜：「……好的，總裁。」

她再三確認我的身體狀況，看著我吃了藥后匆匆離去。

我環視陌生的環境，才發覺我忘了問閨蜜這是哪了。

目光落在微紅的胸口上，我臉紅著縮到被子里。

如今我無比確定，昨天的一切是真的。

思緒混亂，鈴響。

我慢吞吞地接起沒有備注的陌生電話：

「外賣放門口就好。」

「……喬嬌，開門。」

電話那頭，是江垏。

我慌亂地攏好領口，光腳跑到門前，手落在把手上又放下：

「你，你怎麼來了……」

我們隔著那道門，電話和門后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我想你了。」

瞬間，我的臉紅透了，剛想張口便又聽他說。

「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這是我家，我忘帶鑰匙了……」

我捂著亂跳的心臟，手忙腳亂地打開門，看見提著大包小包的江垏。

「我來幫……」

略帶涼意的懷抱將我環住：

「這次想你，是真的。

」

9

直到江垏將無比豐盛的餐食端上桌時，我才回過神來。

「這些，算在餐補里嗎？」

「……算。」

江垏擰著眉頭，頗為無語地看了我一眼。

我嘿嘿一笑，拿起刀叉便風卷殘云。

不得不說，江垏不僅長得帥，做飯也很好吃耶。

吞下最后一塊牛排，我發現江垏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呼吸一滯：「干，干嗎？」

他的長手包住我的下巴：「想收點利息。」

「你剛剛不還說，算在餐補里的？」

我瞪大眼睛，顫著肩膀向后退。

「不好意思，我只對女朋友說話算話。」

江垏拇指輕擦我的唇瓣，微彎的眼角笑意蔓延。

我震驚：「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那我……只能下輩子做牛做馬還你了。」

江垏輕嗤一聲，指尖抵在我的齒間：

「還是我給你當牛做馬吧，你給我……就行。」

我咧著嘴笑：「那也行，口糧遍地都是。」

「笨蛋。」

大手隨即掐住我的臉頰，怎麼都不放開。

我眨眼，望著江垏，不知怎的嗅到一絲危險。

他欺身上前：「嬌嬌，昨天有件事還沒做完呢。」

「啊？今天可是休息日，也要加班？」

我欲哭無淚，無力地揮掉他的指頭。

江垏輕笑一聲：「你又猜錯了。」

10

那天，江垏還是沒放過我。

他骨節分明的指頭觸碰我周身猙獰的疤痕，我輕顫著睫毛縮在被子里：

「丑，別看我……」

江垏手停頓一下，便將我擁入懷中，低沉的聲音很有安撫的作用。

「好看的，嬌嬌，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

果然，愛本身便是瓊漿蜜釀。

熱淚涌在眼眶里，我含淚輕嗔：

「騙我。」

「不騙你，永遠不騙。」

11

我累得昏昏欲睡，不知為何，記憶也變得清晰很多。

我記起，身上的疤痕，是燒傷。

三年前，我家起了一場大火，波及整棟樓好多家。

睡夢中，濃煙四起。

爸爸媽媽將我裹在打濕的毯子里向下順，因為樓層太高，剛打開的窗只能合上借力。

黑煙中，他們嗆到窒息，卻還是將我送到了平臺上。

我死死地盯著他們的臉，只能隱約看見開合的口型。

重復口型，嘶啞的聲音在我喉嚨里翻滾：

「好好活下去。」

那一刻，無力感灌滿全身，我拖著軟綿的軀體拼命向上跑。

沖進火海，一次又一次。

最后被救出來時，我裹著的濕毯子化為灰燼。

我脖子以下，全被燒傷了。

我是活了下來，可是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最后警察將其定性為人為防火，可指認嫌疑人缺少關鍵性證據。

后面，就陷入了漫長的調查。

我好像是知道些什麼的，但是，我一點也記不清了。

睜開眼睛，枕邊已然蓄滿了淚。

江垏溫柔地撫摸我的發頂：

「醒了？」

「嗯……我是不是，該吃藥了？」

我攥住他的指尖，將猜測和盤托出。

江垏聞言愣住了，他輕輕點頭，唇齒流露難以掩飾的痛苦：

「嗯，你記起來了？」

「……嗯。但還是不要記起的好。」

我緊閉雙眼，有些無法接受我試探過的事實，我記得有人曾對江垏說過「嫌疑人」三個字的。

因為閉眼，我錯過了江垏眼中的情緒。

他音色顫抖，苦著嗓子附和我的話：

「是，還是不記起來的好。」

12

那天之后，我和江垏的關系好像又回到了糗事之前。

他的態度不冷不熱。

我本不想理他，可胸口有氣不上不下。

只能與閨蜜訴苦：「如果，我是說如果啊。」

「一個男人和你上過床之后，就不再熱切了，是因為什麼？」

「什麼！你和 boss 上……」

閨蜜跳起來大喊，我趕忙捂住她的嘴：

「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

「好好好，你的一個朋友，和 boss 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