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臺》第4章

她₎​​‌​‌‍‌‍‍​‍‌‌‍​‌‌​‍‌‌​‍‌‌‌‍​‍‍‍‍‌​‌​‌‍​‍‌‍‍​‌‍‍‍‍​‌‌‍‌​‍​‌‌‍‍‍​‌‍‍​‌‍‌‌​‍‍‌​‌‍‍‌​‌‌‍‍‍​‌‌‍‍‍​‍‌‌‌‍​‌‌‌‍‍​‍‍‍‌‌​‍‌‌‌‌​‍‍‍‍‌​‍‍‍‌‌​‌‌‍‍‍​‍‍‍‍‌​‍‍‍‍‍​‍‍‌‌‌​‍‍‍‍‌​‌‌‍‍‍​‍‌‌‌‍​‍‌‍‌​‌‌‌‌​‌‍​‍​‌‍‌​‍‍‍​‍‍‍​‍‍​‍‌‌‌‍​‌‍‍​‍‌‌‍​‌‌​‍‌‌​‍‌‌‌‍​‌‍‍​‌‌‌‍‍​‍‍‌‌‌​‍‌​‌‌‍​‍‌‍​‍‍‌‌‌​‍‌‌‌‌​‍‍‍‌‌​‌‌‌‌‌​‍‌‌​‍‍‍​‌‌‍‍‍​‌‌‍‍‍​​‌​‌‍⁴哆嗦著手指,繼續撫琴。

手法雜亂無章,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這一切,沒有半分改變。

反而,黑漆漆的烏鴉開始向她靠近,在她頭頂盤旋。

沙沙的嘶叫聲撕扯著她的耳膜。

她終于再也支撐不住,丟下琴,捂著耳朵尖叫著跑下凌云臺。

可是它們并沒有放過她,反成圍攻之勢,像是要將她咬下一塊血肉來。

直到她面上滲出血,竟是被啄瞎了一只眼。

「她嚇暈過去了?」

我把玩著綠葉,聲音淡淡。

宋辭頷首:「不只她,太后,還有許多宮妃,都暈過去了。」

我聳了聳肩,示意明白了。

音曲再起,鳥獸退散。

這場兵荒馬亂,終于在暗無天日的陰風里,收了尾。

我轉身欲回,被宋辭按住肩膀。

蔥郁的樹木陰影下,他看不出喜怒。

「為何針對太后?」

我挑眉:「你不喜歡嗎?」

他凝了我片刻,終是一笑:「多謝。」

我知道,他母妃的死與太后脫不了干系。

我感謝他,給了我這個無家可歸之人,一個能名正言順站在這座皇宮的身份。

所以,投桃報李而已。

10

要把一個人送進地獄,首先要從把她拉下神壇開始。

太后壽辰,讓裴韶華聲名大跌。

那些尊崇信奉她的才子書生們,也開始三緘其口,默默燒了曾經引以為豪的詩句。

也有些不在現場不敢相信的:「神女也是人,她只是犯了一個錯而已,你們為什麼不能原諒她?」

有人反駁:「這真的是犯錯嗎?還是說她,根本就召喚不出來鳳凰神鳥?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神女呢?」

「怎麼可能?她不是神女誰是神女,難道是被趕出家門的那位裴大姑娘嗎?哈哈!」

人群發出一陣哄笑聲,反駁的書生漲紅了臉。

誰不知道,裴行章被毀了手,連琴都撫不了,只怕這輩子都無緣凌云臺。

再見到裴韶華是在太后寢宮的偏殿里。

太后中了蛇毒,至今未醒。

她被逼著在這里,給太后祈福。

曾經一曲難求的裴氏神女,撥弄琴弦的手指彈到紅腫。

她瞎了的一只眼,臉上蒙著黑布。

我還注意到,她左臉上,鮮紅的巴掌印。

想到出門遇到的裴大夫人,我心下了然。

她終于正眼看我,她面目猙獰,顯得可怖。

「裴行章,是不是你做的?」

我側頭冷淡:「你覺得呢?」

我以為她會確認,誰知她竟迷茫地抬頭。

「不可能的,書里明明說過,女主感知到鳳凰神鳥,這才為太后祈福的。

「那天明明有鳳凰神鳥的,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說著像是想起什麼,突然抓住我手,指甲狠狠劃了上去。

我雙手不便,一時不察竟被她劃出血來。

她嗅了嗅,猛地抬頭瞪我。

「你體內的無影草呢?

「你竟然敢把它取出來了?」

我瞇了瞇眼:「果然是你。」

她又像是疑惑地自言自語。

「不對啊,女主明明只有感知萬物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會控制獸類生靈。

「書里明明說過,只有初代神女才能呼風喚雨,掌控鳥獸禽蟲。

「就算你恢復了能力,你也不可能做到這些。

「不可能的……這只是個意外。」

她臉色蒼白地喃喃自語,而我聽得臉色發沉,猛地將人踹倒在地。

「書里,是什麼書?」

聽她的意思,我們本來是書本里的人物?

她回過神看我,眉梢上揚,神情里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勾出一抹輕蔑的笑意來。

「可憐的紙片人,你們,不過是為故事而活的人物而已。

「你們的人生,由別人書寫,以后也將由我來改寫。」

我踩在她背上的力量加重,又狠狠將人踢飛出去。

溫暖的偏殿里,我嗓音發冷。

「既然如此,我會讓你知道,紙片人的命運,到底由誰書寫!」

11

我要再登凌云臺,我要做回神女,毀了裴韶華。

她這個人自視甚高,如今她雖落魄,可按照她對她所說的書的了解,勢必會借助神女身份東山再起。

只有毀了她所有的依仗,才能徹底摧毀她。

我還沒想好如何做,卻等來了通州爆發了蝗災,七皇子病危的消息。

七皇子被太子建議通州平亂,至今未歸。

裴韶華笑得滲人:「他本來早該死了。」

她跪坐在偏殿,老神在在,仿佛篤定自己早晚會被放出去。

蝗災爆發,正需要神女祈福,安撫民心。

所以,她等著他們來求她。

就算她犯了錯,也不會有比她更適合祈福的神女了。

況且,她來自先進的時代,知道許多治理蝗災的辦法。

我沒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命人備了車,前往通州。

宋辭,他不能死。

越是前往通州,越是蝗蟲肆虐。

目光所及,寸草不生。

路上多的是餓著肚子逃竄的百姓,以及明目張膽的蝗蟲。

我抬腳碾碎一只,面無表情。

宋辭的確病得不輕。

他靠在床頭,臉色蒼白,沖著我笑。

「這兒蝗災,你來做什麼?」

我替他把脈。

跟著孫婆婆許久,多少學了些醫理。

見我面色凝重,他抽回手,故作輕松。

「這麼緊張做什麼?不過是被刺客傷了心肺,又被這些蟲子逼得頭疼。

「眼下你來了,阿章,可否祈雨?」

蝗蟲多爆發于干旱,通州一帶,極少落雨。

上次落雨還是在裴韶華凌云臺祈雨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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