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掛嘴邊說,我們從在一起到現在都很不容易,他很珍惜這樣的日子,所以更要時時刻刻記住。
甚至每年的紀念日、生日,他都會親自為我拍攝照片并打印出來。
書房里,有一整面的照片墻,上面點點滴滴記錄著我們一路走過來的一切。
我天生是個怕麻煩的人,喜歡一切從簡,卻常常拗不過秦川的堅持,只能笑著,無奈答應他。
我以為秦川會忘記,但他沒有,早早地空出了時間,帶著我一同前往餐廳。
他做得滴水不漏,要不是那天的無意查崗,我恐怕這輩子都會蒙在鼓里。
如往常一樣,我連菜單都不需要看。
他清楚記得我的喜好、口味,坐下就為我點好了我愛吃的菜。
餐廳早在之前就被他包下,此刻的這里只有我們、燭光、紅酒、牛排。
但我興致不高,秦川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男人一直用余光在瞥著手機,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在等著他。
甚至時不時地拿起來,敲擊幾下回復,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不屬于我的微笑。
「很忙嗎?要不你先去忙,我可以自己回去。」秦川無數次拿起手機,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怔了一下,許是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心不在焉,趕忙搖頭放下手機。
「有個項目在跟進而已。沒事,先陪你吃飯。」秦川搖頭說道。
服務員把定制的小蛋糕端了上來,上面插了三根蠟燭。
「老婆,許個愿吧。」秦川盯著我說道,眼里始終含著淡淡的笑意。
我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正要開口默念的時候,桌邊的手機發出了刺耳的鈴聲,急促地響起。
我睜眼的那一刻,秦川慌忙拿了起來接聽,以至于我來不及看清楚₄⁵屏幕上的名字。
「喂?啊……怎麼回事?」不知道那頭發生了什麼,秦川的語氣也開始變得焦躁不安。
「好好好,我馬上過來……」說完立馬掛下了電話。
我安靜地看著他,心里已經猜到了他要說的話。
「對不起老婆……客戶那邊……」
話說一半,我將他打斷。
「客戶重要,你快去吧。」我揮揮手讓他快走。
我越是這樣,秦川就越是愧疚,但很快,他就在心里做好了選擇。
「抱歉老婆,你開車回去吧,我打車過去就行。」
男人留給我一個火急火燎的背影,轉頭消失在車流當中。
沒有什麼客戶,有的只是遇到情況,令他心疼不已的時瑤。
我看著蛋糕上的三根蠟燭,燃盡,熄滅,吹起一縷煙。
晚上,時瑤更新了微博。
【今晚遇到點小狀況,公寓突然停電,我害怕地向他求救。他出現的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我沒忍住,和他訴說了愛意,現在我們在一起啦!謝謝大家的祝福。】
配圖是男人女人十指交纏的手。
我拿小號點了個贊并評論:【百年好合。】
時瑤回復了我一個竊笑的表情。
結婚三年,我的老公和別的女人談起了戀愛。
8
秦川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眼睜睜看著時間走向凌晨,男人的身影才出現在了家門口。
而我坐在昏暗的客廳里,聽見門口傳來的電子鎖的響動,冷眼看著他走了進來。
秦川左手拎著外套,領結早已經松散,襯衣的扣子錯位交扣。
他微微低著頭,嘴角有著來不及收回剛官宣「戀情」
的笑意。
許是想不到我竟然還沒睡,秦川抬起頭和我對視的那一剎那,眼里又出現了幾分驚慌。
像小時候我做錯了事情,卻不得不和家長對上的那種神態,一模一樣。
「老婆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秦川說話的聲音有些發虛。
公司穩定之后,我不再早出晚歸地和他拼搏,安心在家調養身體備孕,想趁著還年輕生一個可愛的孩子。
半年的調節下來,我的作息變得十分健康,每天十點左右就早早入睡。
「怕你回來會餓,想等等你。」
秦川聽見這話,臉上出現了幾處裂痕。
我揣測不了他此刻心里的想法,但我想他一定很煎熬。
我越是關心他,他越是想避開我的眼神。
「都幾點了,快去休息。我洗個澡也馬上睡了。」
秦川對我揮揮手,轉頭想去客廳浴室洗漱的時候。我快步走向了他,擋在了男人的面前。
「怎麼連扣子都扣歪了?」我盯著他歪斜的扣子摩挲,底下是男人越來越僵硬的身體。
「喝……喝了幾杯酒,有點熱就解開了,沒想到扣回去的時候疏忽了。」
他倒是越來越會撒謊了。
我笑著拍了拍男人的臉催促道:「那快去洗吧。」
秦川進去之前又探出頭對我說:「對了老婆,明天我得出趟短差。」
我背對著他,心口像被放上了一堵墻,壓得我喘不過氣。
「去哪兒?幾天?」我懶得回頭,眼底的熱氣開始升起。
「四天左右,不遠,去青陽市,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給你帶禮物。」
秦川說完,關上了門,里面傳來了潺潺流水聲,順便將我的微弱啜泣淹沒。
9
秦川洗完出來的時候,我正攤著行李箱幫他收拾出行四天所需要的東西。
以往,也都是我在幫他收拾的。
我喜歡操心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那樣會讓我覺得秦川是時刻需要我的,而我們也是不可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