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得晚,周洲來找我的時候,我大多都不在,他干脆也就不來了。
我的生活質量直線下降,我本身不太會做飯,現在好了,一天三頓都是外賣了。
加完班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收到周洲的微信,「這個月工資怎麼沒發給我?」
這一刻我突然就很想哭。
「忘了。」我回他。
「怎麼了?」他問我。
我突然覺得煩,干脆將所有錢轉給他,沒有再回信息。
「桃桃,房子我都看好了,等年底結了婚,我們倆的錢就可以去付首付了,以后我就方便照顧你了。」
我看著微信,不知道該哭還是笑,「你決定就好。」
我不想再回了。
我媽打電話給我,「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工作這麼忙嗎?」
「加了會兒班。」我聲音有些哽咽。
「身體要緊,要不媽媽去找找何彥媽問問,你之前的工作也不這樣啊,現在給你安排的工作怎麼這麼累。」
「媽……」我叫住她,「這樣不好。」
我媽又囑咐我養好身子,爭取結婚后早點生個小孩,我嘆了一口氣。
掛完電話,我坐在路邊,感覺自己像一頭驢,被生活,即將有的家庭牽著鼻子走,找不到出口。
想著想著,我就哭了。
哭了不知道多久,只聽到有人在一直按喇叭。
我抬頭,淚眼蒙眬中就看到了那輛賓利,嚇得我趕緊擦了眼淚。
「才下班?」何彥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讓我很不自在。
「嗯。」我扯出一個笑容,「你也才忙完?」
「嗯。」他又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上車,「送你回去。」
「不了。」我拒絕,「我想一個人走走。」
他嘆了一口氣,從車上下來,把另一側車門拉開,「還嫌不夠晚,還想走?」
他都這樣了,我好像不得不上車了。
我坐在他旁邊,沒有看他。
「不滿意我給你安排的工作?」他盯著我的眼睛,大概是猜到我哭過了,語氣雖然冷,但不像之前那麼兇了。
我沒說話,他這是明知故問。
沒有人被降級之后還能說非常滿意的,我又不是傻子,八千塊和六千塊,喜歡哪一個,小孩子也分得清。
「覺得累,覺得內容重復和煩瑣?那和你之前在策劃部被人說靠關系進來,毫無實力,就是個擺設,比起來呢?你更喜歡哪一個?」他問得一針見血,不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
我就像一只溺水的貓,大氣都不敢喘,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我低下頭,咬住嘴唇,怕自己哭出來,太狼狽,吸了一口氣問他:「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他頓了一下,放緩了語氣,「當花瓶有什麼不好,能心安理得當個花瓶也是本事。」
「重新開始吧,我在美國讀書,幫導師整理了三年資料,那也是我收獲最多的三年。」
我自己咯噔一下,像是幾年以來的迷茫都被人撥開了。
他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從車里的儲蓄罐里拿出一顆糖,問我:「要吃糖嗎?」
我伸手接過來,是薄荷糖,心里一驚,他不是最討厭薄荷的味道?
后來一想,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人的口味總是會變的。
10
到了住的地方,我提前讓他放我下來。
這麼晚被他送回來,要是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你一個人可以嗎?」他往小區那邊看了一眼。
我順著目光看過去,有點黑,我以前是有些怕黑,「習慣了。」
我朝他笑笑,并給他道謝。
「你男朋友不來接你?」他皺著眉頭,語氣里像是有些情緒。
「啊……我和他沒……住一起。」說完我就有些后悔,跟他說這個干什麼。
他愣了一下,整個臉看起來情緒緩和了一些。
「再見。」我給他揮揮手,他沒再說話。
只是他的車停在那里一直沒走,前燈一直等到我走到了小區門口才熄滅。
我心里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稍縱即逝。
結果一回到家,發現家里燈亮著。
我一驚,就看到周洲在客廳給我打掃衛生。
「你……怎麼來了?」我望了望墻上的時鐘,已經晚上十點了。
以往這個時候他早走了。
「你媽媽說你最近加班晚,擔心你,我決定搬過來跟你住一陣,順便照顧你。」他笑著說。
他說得那麼輕松,我卻嚇了一跳。
然后我就看到了客廳多了一些不屬于我的東西。
我有些頭皮發麻。
「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跟你媽媽商量了,她也覺得這樣挺好的,反正我們遲早也要住到一起的。」他頓了一下,「怎麼,太驚喜了嗎?」
我:……
我是太驚嚇了。
心里有些悶,我走到自己房間,發現房間也多了很多他的東西。
梳妝臺也被他收拾了,我連自己的東西都找不到了。
我覺得我心里有什麼快要爆發了。
忍著脾氣,我告訴自己,他這樣要求也很正常,我拿著衣服去浴室洗澡,結果,大姨媽來了,我連衛生棉都找不到在哪里。
「周洲,你動了我的東西嗎?」我低聲問他。
「嗯,你擺得太亂了,以后一起生活,東西放哪兒我都給你規劃好。」
「我也有我的擺放習慣……」我盡量忍著脾氣,「你給我挪了地方,我找不到要用的東西了。」
「那你問我,我幫你找。
」
我沒再說話,悶聲悶氣地洗完澡,穿好衣服,準備跟他好好談一談。
「周洲,以后你做什麼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