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段子煜最討厭我,討厭我的陰魂不散,討厭我的死皮賴臉。
當我知道這個事情后,我開始同情起來段子煜了,在喜歡的賽車上并載上我,簡直是惡毒得令人發指。
我本以為段子煜會惱羞成怒地拒絕,但他卻選擇了認賭服輸。
我不覺得我是坐在副駕駛上,更多的我是覺得自己被架在了火爐上,眼前的景象快速地后退,心臟在這一刻拋向半空中,我只有緊緊地抓住胸前的安全帶,才不至于尖叫出聲。
我幾乎是從車上爬下來的,雙腿發軟用不上力氣,段子煜看見了我的這副慘樣子,他只淡淡地冷哼了一聲,任由我在那里拼命地干嘔。
從那天之后,我再也沒有見過那臺賽車,我想,那臺賽車對于段子煜來說或許是屈辱的標識。
我回過神,抬頭看向梁辰:「坐過一次。」
梁辰輕點了下頭,嘴角微微上揚:「這次我帶你體驗不同的感覺。」
一個賽車還有兩種感覺嗎,我表示疑惑。
隨著一聲槍響,周圍的賽車都如同離弦的箭,全力向前出發,梁辰卻沒有全速前進,他用勻速向前開去。
我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風,看見了點點星辰鋪滿整個夜空,這一刻仿佛時間都跟著停止。
我其實很喜歡坐車,在我郁悶的時候我總會去坐公交車,投下錢然后一直坐到終點站,那個時候我其實什麼都沒想,只是望著窗外,我煩躁難過的情緒就會全部撫平。
我側頭看向梁辰,我知道他是在顧及我,怕我承受不住全速推進的車子。
梁辰,我在心里輕聲念了一聲他的名字。
接著微弱的月光頃灑下來的月輝,我仔細地打量起他的樣子,不似段子煜那般含有攻擊性,是那種越看越覺得好看的類型。
梁辰猛地轉過頭看向我:「怎麼了?」
「沒……沒什麼。」
我慌亂地轉過頭,心臟在勻速的車內劇烈地跳動起來,我沉浸在這一刻,以至于我沒有看見梁辰含著笑意的眸子。
6
段子煜不高興了。
這是在我一連三天被段子煜的刁難中明白過來的。
我微蹙起眉頭,一時間我還真想不出來我哪里得罪到他了。
或許我能想出來,我但實在是不愿意去想了。
我將買回來的飲料放在他的桌子上,剛轉身就被段子煜喊住了:「站住。」
「又怎麼了?」
我已經跑三趟超市了,就是再有耐心也快要耗盡了。
段子煜將飲料扔進我的懷里,一字一頓:「我不想喝它了,你去給我買咖啡。」
「那個,給我也帶一杯唄。」周妄頓住打游戲的手,抬頭看向我。
空氣里有一瞬間的靜止,我還沒說話,段子煜直接一腳踹在了他的桌子上:「愿意喝自己買去,你沒有腿啊。」
「我錯了煜哥,我錯了。」周妄抬起手表示投降。
我垂下眼眸,對于段子煜的行為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總是這樣陰晴不定的。
「快去買啊。」段子煜轉過頭朝我說道。
我微微用力地攥緊拳頭,長時間的服從里我都快忘記了「拒絕」二字,我抬起頭與他對視:「我不想去了。」
段子煜覺得不可思議:「孟鶴,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不想去了。「頓了頓我補充道,「我是一個人,我也會累。
」
段子煜長時間注視著我,太陽西落下來,橘黃色的光芒暈染半面天空。
「滾。」
我抬起腳步就往外走去,剛走兩步又聽段子煜在我身后咆哮:「孟鶴,你要是敢走出這個門,你以后就別再想靠近我。」
這句話落進我的耳朵里,我只恨不得立刻跑出去。
段子煜一直都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他脾氣不好還能擁有朋友就是這個原因。
只要是他答應朋友的事,就一定會辦到。
所以我覺得,我是真的再也不能靠近段子煜身旁了,這個認知差點讓我半夜笑出聲。
我終于不用給他跑腿拿衣服,讓他像狗一樣使喚了。
時間終于都是我自己的了,我可以自由地安排,上課,吃飯,去兼職。
只是這天我竟在甜品店兼職的時候遇見了梁辰。
「想要點些什麼?」
「蛋撻吧。」
這道聲音有些熟悉,我下意識地抬起眼眸,就見竟然是梁辰。
我還未說話,就聽他叫出我的名字:「孟鶴。」
我點了點頭,聲音放得很輕:「謝謝你那天替我解圍。」
「小事。」梁辰裝作無意地開口,「這兩天段子煜好像心情不太好,晚上天天去喝酒。」
「我不清楚。」我想了想問道,「你和他是朋友?」
「不是,只是偶然間認識的。」梁辰回答得很干脆。
我點了點頭,將裝好的蛋撻遞給梁辰:「用餐愉快。」
「謝謝。」
梁辰接過蛋撻,兩個人的指尖觸碰到一起,我抬起頭剛好與他四目相對,從他瞳孔中我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緊張又忐忑的自己。
7
我閃躲開梁辰的目光,剛要開口再說些什麼,我口袋里面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電話,我下意識地接聽,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周妄就搶先道:「孟鶴,段子煜發起了高燒,讓他去醫院他怎麼都不去,要不然……你過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