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無視他的賣弄。
晉鵬生氣了。
是的,這種人通常自尊甚高,且毫無耐心。
「郁雪芽,你別給臉不要臉,只要我招招手,像你這樣的小姑娘都倒貼著來!」
我說:「你不是有鏡子嗎?照照吧。再不行,撒泡尿照照。」
「你!」晉鵬被我惹毛了,開始動手動腳,「小丫頭挺傲氣啊,不知道你在床上是不是也這麼傲——」
余光里,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出寫字樓。
是林狩野。
渾身殺氣。
但在他介入之前,我提起膝蓋,往晉鵬腿間狠狠一踹。
順便,把杯子里的水倒他頭上。
「滾,再讓姑奶奶看到你,剁了你第三條腿!」
林狩野驚在原地。
怎麼?以為我會等他來英雄救美?
想多了。
我早不做那種夢了。
16
晉鵬又高又壯,被我揍了一下,很沒面子。
他噴著臟話,又要撲來。
被林狩野一腳踹翻。
林狩野雙手插兜,神色淡漠。
鞋尖踩著晉鵬的手。
跟那天一模一樣。
晉鵬疼得嗷嗷叫:「我要報警,你等著!」
「報啊,有本事你就去。」
晉鵬看到他的手表,頓時偃旗息鼓。
「我錯了,大哥,我不知道那小妞是你的女人,我再也不會糾纏他了!」
我本來想走的。
聽到這句話,我不樂意了。
我上去踩他另一只手。
「我不是他的女人,我是我自己,不屬于任何人,懂?」
林狩野看我一眼。
最后,晉鵬眼淚都疼出來了,才放他走。
風波平息。
林狩野要送我。
車子卻沒開往學校。
我說:「你走錯方向了。」
「現在回學校,你進得了宿舍?」
「用不著你管。」
「幾年不見,脾氣硬了,連踩人都學會了。」
我不理他。
他繼續搭話:「工作還順利嗎?」
「嗯。」
「有不開心的地方告訴我。
」
「告訴你,你會讓我走后門嗎?」
「會。」他答應得很快。
我笑了:「林狩野,你被我利用上癮了吧?」
「對啊。」
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我想通了,能對你有用,我也知足了。」
17
林狩野帶我回了別墅,說明天再送我回校。
上次來沒有開燈。
今天燈火通明,我才發現,他家里很清冷,一點家的樣子都沒有。
他拿出醫藥箱:「坐。」
「干什麼?」
「你的手——別以為我沒看到。」
我有些驚訝。
手的確受傷了。
今天給客戶接熱水時,不小心燙傷。
但為了不影響項目進度,我忍著沒說。
如此,忍了一天。
他是怎麼發現的?
林狩野牽起我:「你瞞不過我的,雪雪,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所有偽裝。」
他半跪在我面前。
這麼陰冷腹黑的人,給我上藥時,卻出奇地耐心、溫柔。
「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天下地干活,也弄傷了手。」
「有點印象。」
「你也是這樣,給我包扎。」
我沉默。
目光在屋內游移。
突然看到一張合照。
我、媽媽還有林狩野的合影。
那是林狩野來我們家的第四個月。
有人從鎮上帶了個相機回來,媽媽請他給我們仨拍照。
我還記得那天,媽媽抱著洗好的照片,愛不釋手。
「我們一家三口。」
林狩野也樂呵呵地附和:「一家三口。」
那樣普通的一天,卻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媽媽了。
眼淚盈在眼眶,我趕緊眨兩下,忍回去。
但是,等等。
林狩野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我突然反應過來,不對。
「這照片,」我開口問,「不是留在老家了嗎?」
「我后來去老家找你,就帶來了。」
我愣住:「你找我?」
「我回北京一個月,把事情安頓好,就回去找你了,但是,家里已經空空蕩蕩。
」
林狩野也習慣把那里稱呼為家。
「隔壁大伯說,媽媽去世了,你在她下葬后,就離開了村子。」
「你……你為什麼找我?」
林狩野奇怪地看我:「帶你來北京啊,還能為什麼。」
「可你不是生我的氣嗎?」
「確實生氣,氣你為了兩百萬就不要我了。」林狩野認命似的長嘆,「可再生氣,也是自己媳婦兒,能怎麼辦?」
「……誰是你媳婦兒。」
他不說這些話還好。
一說,我竟有些繃不住。
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
「你走那天,一點都不留戀,甚至不肯見我一面。」
「沒有不愿見你,」林狩野抿了抿唇,說,「其實那段時間,我也失去了親人。」
18
文曉雪帶走他那日。
林狩野的外公正躺在 ICU 里。
他是私生子,從小不被待見。
大林董把他接回家,只是為了鞭策哥哥。
「你不好好努力,獎勵就給你弟。」
「你不做點成就,公司就給你弟。」
他只是個對照組。
到頭來,林狩野什麼都沒得到,還要小心翼翼,承受哥哥和名義上母親的怒火。
但這也沒有辦法。
誰叫他是私生子呢。
明明出軌的是大林董,可后果卻要由他來承擔。
若是可以選擇,他寧愿不被生出來。
二十多歲時,林狩野的才華開始顯露。
哥哥壓不住他了。
在他面前,哥哥蠢得無藥可救。
于是,就有了三年前那出狗血豪門戲碼。
哥哥設計陷害弟弟,弟弟沒死,但撞傷頭部,被丟到西北某個山里,自生自滅。
問就是他自己硬要去探險,丟了活該。
正如哥哥所料,一個私生子而已,大林董并不在意。
家里象征性地找了找,無果,便作罷。
外公是唯一關心林狩野的親人。
他失蹤后,外公病倒了。
老人家找到林狩野曾經的心腹,文曉雪等人,讓他們暗中繼續找人。
只是,老人家時日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