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了個傻子回家。
他失憶了,但長得很好看。
我騙他是我未婚夫。傻子信了。
可后來恢復記憶,他身份竟是高高在上的富二代。
他回他的世界了,沒有絲毫留戀。
兩年后重逢,我親眼看見,
昔日的傻子,如今用鞋尖碾著別人手指,冰冷道:「廢物。」
正要逃跑,他叫住我:
「未婚妻,你也失憶了?」
01
重逢林狩野,是在學校里。
他捐了棟圖書館,校方請他來訪談。
「林先生年輕有為,怎麼會想到投資教育事業呢?」
他語氣極淡:
「讓想讀書的人,有書可讀,是我的愿望。」
「這份愿望,是否跟過去的經歷有關?」
林狩野沉默。
三年前,他失去記憶,被人丟到窮鄉僻壤,渡過此生最苦的一年——這事沒人知道。
我坐在臺下,遠遠地看他。
此時的林狩野,一身昂貴西裝,神色淡漠。
而我,只是個剛申請完貧困補助的女大學生。
我們之間隔了不足百米。
卻仿佛隔著天塹。
舍友捧著臉花癡:「真帥,不愧是我老公。」
另一個舍友:「是我老公!」
能在網上走紅的富二代不少。
但像林狩野這樣,身材長相皆能吊打娛樂圈的,寥寥無幾。
大家都開玩笑叫他老公。
「對了,你們知道我老公三年前失蹤的傳聞嗎?」
「我聽說只是去國外學習了,沒失蹤啊。」
「雪芽,你聽說沒?」舍友突然 cue 我。
我搖頭:「不清楚。」
「聽說最后在西北找到的,雪芽,你不就是西北人,就沒一點風聲?」
「沒有。」
我這人不擅長撒謊,還好劇場燈光昏暗,遮住我心虛的神情。
三年前,林狩野不光在西北。
還在我家。
和我同吃同住了一年多。
最親密的時候,我抱著他,睡在一張床上。
這些秘密,只能爛死在心里。
02
訪談步入尾聲,提問環節。
有同學舉手:「林先生,聽說你有一個未婚妻,你還將她的名字紋在身上,對嗎?」
吃瓜是人類的天性,氣氛活躍起來。
「這跟今天的主題無關哦——」
說話的人叫文曉雪,坐在林狩野身旁,也是今天的嘉賓。
她是他的得力助手。
據說,還是青梅竹馬,兩家世交。
「是真的。」林狩野主動回答,「紋身就在脈搏處。」
他扯袖口,露出手腕上一個字。
「雪」。
全場起哄。
文曉雪就在旁邊,這個「雪」還能有其他人嗎?
而文曉雪本人,也害羞地低頭,似乎承認了。
挺好的。
門當戶對,很配。
我心里沒有任何波瀾,只想趕緊回宿舍寫作業。
路過后臺時,學生會主席叫住我。
「郁雪芽,你來得正好,能不能去幫嘉賓拿件外套?」
「啊?」
「我生理痛,撐不住了,麻煩你一下啦。」
主席臉色蒼白,捂著肚子,看起來不像裝的。
我申請補助時,她幫我很多,我沒理由拒絕。
可是,嘉賓是——
訪談已經結束。
林狩野正邁著修長的腿,向后臺走來。
我想躲,但來不及了。
他一側頭,就看到我。
03
林狩野的目光,在我身上頓了一下。
現在逃跑未免太可疑。
我干脆大方地站在原地。
——慶幸自己戴了口罩。
林狩野眉心皺起:「你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我點頭。
他抬腳就要往我這兒走:「你叫什麼名字?」
「郁——」
我只說出一個姓。
林狩野就被文曉雪拉住:「走吧,這里怪冷的。」
他被扯回去了。
等他再回頭,想追上我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我的人影。
但我并未走遠。
他們最后的對話傳入耳中:
「別看了,姓郁,不是她。」
「眼睛像。」
「就算是她又能怎樣?她可是靠你訛了一大筆錢……」
我垂下眼睛,微微顫抖。
她說得沒錯。
是我貪得無厭,把林狩野「賣」了。
04
我以前叫王雪芽。
老家在西北,一個很窮的小村子。
窮到什麼程度,小時候家里買不起米,媽媽就撿別人家不要的餿面條,洗掉上面的蛆,煮給一家人吃。
我十七歲那年,下了好大的雪。
大雪封山之際,我在村口碰見林狩野。
他傻乎乎坐著,目光呆滯。
我走上前問:「你叫什麼名字?」
「野……野……」
話都說不利索,是個腦子不好的。
我拔腿想走,他卻抓住我,目光哀求。
「冷……餓。」
這樣的天氣,只一晚,他就會凍死。
我們村每年都會在冬天凍死人——醉鬼,喝多了睡在雪地里,第二天身體已經僵化。
我其實不大想管他。
但人命一條,我也做不到熟視無睹。
我將他帶回了家。
那一天,踏著風雪進屋時,我并未想過。
我們的糾纏,會持續那麼久。
05
他看上去比我大幾歲。
我叫他小野哥哥。
他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證件,空白得仿佛是刻意為之。
我帶他去找家人,走訪各個部門。
遲遲無果。
這不奇怪。
我們這種小地方,懂的都懂,辦事員都是關系戶,混日子的,哪會認真幫你解決問題呢?
叫我們回家等通知,這一等,就是一年。
傻子在我家住下了。
其實我也有私心。
我媽病了,總犯糊涂。
后來讀大學我才知道,那病學名叫阿爾茲海默癥。
治不好的。
我每天照顧媽媽,還要學習、做零工。
小野哥哥來了后,起碼我不用去做零工了。
他年輕氣盛,干點體力活沒問題。
但他真奇怪。
人高馬大的,卻十分嬌貴,一開始什麼活都干不好,笨手笨腳,天天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