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那一點點私心,我任由心中的小人肆意作祟,哪怕時至今日,我要面臨告別舞臺、無人可依的境地,我依舊不后悔當初的選擇。」
江家人總想著在兩人之間找到一個相對穩定的平衡點,但一個缺愛,一個自私,能和平相處才真是見鬼了。
19
舅舅冷著臉,緊握拳頭,半天沒吭聲。
就在我以為他要打人時,他突然開口:「既然選擇了那條富貴路,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我不懂什麼所謂的母女親緣,雖然我媽不說,但我知道她始終記掛著你這個親女兒,你認為這對我姐公平嗎?」
「這四十多年來,承歡膝下的人是江溪,盡了贍養義務的人也是她,你憑什麼心安理得地回來找存在感?因為你那可笑的良心發現?說句難聽的話,她確實替你吃了十幾年的苦,你永遠無法理解面對喜歡的東西時,她能做的只有假裝不在乎,因為沒錢,她的繪畫夢想只能被要求放棄。」舅舅說到最后,聲音里明顯帶著哽咽。
知道舅舅是姐控,但沒想到他會為了我媽,阻止外婆見自己的親女兒。
被說中心思的江唯一有些尷尬。
「確實,是我欠考慮了,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受點,我還是自私地只顧自己,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或許不能再跳舞就是我的報應。」
她低著頭,自嘲一番后,放下禮品離開了。
家里除了我和舅舅,沒人知道江唯一曾經來過,雖然知道外婆很掛念她,但我不想我媽不開心,我只當不知道,反正有舅舅頂著。
學校開學,我和溫宴約好一起回校。
火車站,我們正要進去,就聽到身后傳來男人的聲音。
他抓住溫宴的胳膊,笑著打量了我一眼,他說他是溫宴的爸爸溫長華。
男人長相敦厚溫和,但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這時候我還不知道,就是這麼個人模狗樣的男人,會在不久后徹底毀了溫宴的人生。
20
溫奶奶生病住院的消息傳來,已經六月份了。
因為太擔心,溫宴連考試都沒考就趕回去了。
「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我很快就回來,別擔心。」
看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我從未想過,這竟是一切不幸的開始。
本以為只是小事,可我等來的卻是溫宴被警察帶走的消息。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我的耳邊不斷響起嗡鳴聲,腳無力到險些站不穩。
溫池打來電話,哭著說自己有罪:「姐姐,哥哥是為了救我才出事的。」
我從他口中得知,那個溫長華帶來的女人是人販子,他們喪心病狂地看上了溫池的腎。
一切都來得太快,等警察趕到小診所時,溫池躺在手術臺上昏迷不醒,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而溫長華一口咬定是溫宴殺的。
「姐姐,哥哥沒有殺人,哥哥是為了保護我才和他們動手的,她是在拉扯的過程中,自己不小心摔倒才死的。」
電話里,十歲的溫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沒心思安慰他,此刻我也慌了神。
「找律師申辯。」想到舅舅,我克制住在不停哆嗦的手,發了瘋地尋找手機。
手機鈴聲響了十幾秒,舅舅冷靜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再也崩不住,哭著喊了聲「舅舅」:
「舅舅,你幫我救救溫宴好不好,他不該是這個下場,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
知道前因后果后,舅舅沒辦法保證能成功,只說自己會盡全力。
「若錦,這個案件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或許最后會被判定為防衛過當,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我知道舅舅是不想我抱有太大希望,畢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這一段時間里,我每天都是從噩夢中驚醒,哪怕是半夜也不敢再睡過去。
判決很快下來,因為防衛過當,溫宴被判了有期徒刑三年,而溫長華因為拐賣人口、非法販賣器官,被判了無期徒刑。
畢竟女人真的死了,而這已經是舅舅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換來的。
這個夏天,溫宴光明的未來永遠被埋葬。
學校一開學就發出了對溫宴的開除通報,大家議論紛紛,朋友也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關心溫宴現在怎麼樣了。
21
沒有溫宴的生活平靜如水,漸漸地,所有人都在慢慢遺忘他,他坐的位子也換了人。
至于溫宴這個人,他好似從未出現過,過去的種種只不過是我做的一場夢。
國慶的時候,我回縣城,溫池交給我一封信。
信上說,他和我終究不是一類人,他希望我永遠幸福。
兩年多的時間足以有很多事情發生,我剛上大四時,我媽的親哥哥江航出車禍了。
高位截癱,這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
當聽到他幫別人養兒子,看清綠茶的真面目后浪子回頭,想挽回已經找到幸福的二舅媽,后面更是上演了一出追妻火葬場,我只覺得一盆狗血直直地朝我潑來。
原來我當初真的蒙對了。
「媽,他怎麼出的車禍?」
「好像是開車的時候心神不寧,直接和一輛迎面而來的小貨車撞上,等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直接做了截肢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