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樓下,我拿出準備了好幾天的生日禮物遞給他。
「男朋友,生日快樂。」我親了他的臉頰后跑進宿舍。
看著還愣在原地的溫宴,我笑著朝他揮手。
很快,學校就放假了。
第二天,溫宴天還沒亮就去了火車站,等我醒來,他已經在火車上了。
16
臘月二十五,江大舅給我打來電話,詢問我們家在哪里過年。
知道我媽要回縣城后,他嘆口氣,說了幾句問候的話后就掛斷了電話。
這些年,他一直在幫林外婆問這個問題。
臘月二十八傍晚,車還沒到家門口,我就看到巷口處有兩個老人在等著。
這一晚,家里格外熱鬧。
我和溫宴是在大街上遇到的,他正帶著弟弟買東西。
「姐姐好。」溫池笑著跟我打招呼。
我把手上的糖葫蘆遞給他,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許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溫宴愣了半天才回過神。
他錮住我,幫我整理好露出耳朵的帽子,一臉驚喜地說:「怎麼沒聽你說過。」
「打算給你一個驚喜。」我笑嘻嘻地來到他面前,抓著他的手晃來晃去。
陪他買完年貨,我才回了家。
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這天,我們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包餃子,溫宴給我發了條新年快樂的信息。
等我洗好手,打算給他打個視頻電話時,電話那頭一直無響應。
十二點一到,窗外爆竹聲紛紛響起,我看著空中絢爛的煙花,心里越發不安。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我看著屏幕上的陌生號碼,遲疑一會就滑動了接聽鍵。
「新年快樂,陳若錦。」溫宴的聲音低沉沙啞。
我沉默了一會兒,試探道:「你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剛才是手機沒信號,你別多想。」
「若錦,過來。」聊到一半,我媽拿著紅包,大喊著叫我。
溫宴聽到聲音,輕笑道:「我沒事的,快去吧!」
「嗯。」
望著已經黑屏的手機,我舒了口氣,抬腳朝家人走去。
17
因為心緒不寧,我一大早就跑去溫宴家。
此時天還沒大亮,屋內一片狼藉,我看著滿手都是鮮血的溫宴,不由得紅了眼。
「你騙人。」
「你怎麼來了?」也不知是不是哭過,溫宴眼角泛紅。
見我不說話,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解釋道:「沒想騙你,只是見你那麼開心,有點不忍心打擾,況且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站在他面前,心口像是被堵住一般,一抽一抽地疼。
聽周圍的鄰居說,昨晚溫宴他爸爸帶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回來,兩人為此還打了一架。
「疼嗎?」我抓住他的手,輕撫著他手背上一道長長的傷口。
「不疼,只是不小心被碗割到了。」他搖了搖頭,視線直直地落在我臉上。
本該是闔家歡樂的日子,溫宴身上卻有一種絕望的無力感,讓人忍不住心疼。
我拿起桌上的酒精和棉簽,認真地幫他的手消毒上藥,包上紗布。
「溫宴。」
「嗯?」他抬頭看我。
我抱住他,輕撫他的后背:「別再讓自己受傷,為了傷害你的人不值得,我不喜歡看到你這樣。」
溫宴抱住我,聲音悶悶地:「好。」
隨后他哽咽著對我說:「我十四歲那年,他開車撞到人,我和溫池就沒過一天安生的日子,所有人都說我們有罪,記得出事的那段時間,那些人天天跑來家里砸東西,我媽嚇得連夜回了外婆家,再也沒有回來。
因為賠償費,奶奶把房子賣了,等我們好不容易過上安穩的日子,他又帶著女人回來了,憑什麼?!」
「沒事,你還有我。」
天堂地獄一念之間,我不想他因為一時沖動,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
18
因為江唯一的出現,這個新年注定不太平。
大年初四這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了年紀,曾經那個任性妄為的富家千金突然良心發現,大老遠跑來看我外公外婆。
看到她的身影,我在舅舅耳邊低聲說:「舅,外婆的親女兒回來了,就在門外。」
舅舅聞言猛地起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姐,我和若錦有點事要做,出去一下。」他說著就把我拉出去。
小巷口,時隔二十幾年的相見,舅舅冷哼一聲,看她的眼神格外冰冷。
江唯一輕扯嘴角,小心翼翼地說:「我想見見他們。」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聽江溪說,她最近有點不舒服。」
她一身大牌衣服,手里提著包裝精致的禮盒,整個人與這個灰撲撲的小巷格格不入。
「不需要,你離開吧!」
「林俊,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說幾句話?」
她看向我,想讓我回避一下。
「若錦不用離開,她是我姐的女兒,她有權知道所有的事。」
她見我舅舅是認真的,到底沒再堅持。
三個人坐在小店門口,江唯一直接承認自己很自私。
她苦笑著對舅舅說:「林俊,你沒體會過那種頃刻間從天堂墜到地獄的感覺,和如珠如寶待自己的家人沒有血緣關系,我所享受的一切都是他們留給自己親生女兒的資源,那種惶恐不安的感覺我至今記憶猶新。
因為太無助,我費盡心思讓他們疼愛我,對江溪的事無動于衷,江溪隔應我的存在,我又何嘗不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