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夜里,她在自己的院里休息,她的丫鬟端著一碗湯藥進了房。
「小姐,真的要喝嗎?您的身子......」
丫鬟很是擔憂,滿目關切。
于彩蕓卻很決絕,端起碗就要送入口中。
但很可惜,下一刻,我出現在她房中,打翻了藥碗。
「啊!」她驚呼一聲,動了胎氣,臉色驟變。
我手撫在她肚子上,一道靈氣輸入,瞬間安撫了胎兒。
于彩蕓慘白著面孔盯著我,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瞬間出現在她房中,而我手一摸她肚子,胎像瞬間就穩住了。
徹底穩住這個孩子后,我才問她:「你喝紅花,想引產?」
于彩蕓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撲通一聲跪下,瘋狂給我磕頭。
「少夫人饒命,是奴婢太蠢了,妄以為能進沈家的門,奴婢自請離開,如果少夫人喜歡這個孩子,奴婢就生下來給少夫人養!」
我不由得欣賞起她幾分。
她挑撥沈如川毒死我,可沒想到死的不是我,而且沒有任何人指控我。她知道自己不是我對手,為了活命,寧愿喝下紅花借引產逃離沈家。
這個女人,夠狠,也夠聰明。
但我沒忘,挑撥沈如川給我下毒的,就是她。
「弱肉強食,你說的,現在,咱們倆,誰強?」
她快哭出來了:「少夫人強,是您強!」
「這個孩子,你得生,他是沈家的后代。」
「是是是!」于彩蕓忙不迭地答應。
我身體微傾,靠近于彩蕓:「我給他注入了少許靈氣,他會長得非常好,生出來特別健康,你也不用再想招數引產,沒用。」
「奴婢知道了......」她額頭有冷汗滴落。
13
到了給沈如川下葬的日子,我作為他的妻子,要披麻戴孝隨行。
嫌這身不好看,我沒穿,就一身素雅去看沈如川下葬。
沈仲在最前面,哭得老淚縱橫。
到了沈家的墓地,按流程祭祀、喊號、下葬,知賓先生請了牌位,儀式算結束了。
沈仲抱著沈如川的牌位,轉回身,凄厲的目光驟然看向了我。
「凌溪,你與川兒夫妻一場,如今害死了他,也該下去陪他了!」
沈仲怒吼一聲,緊接著披麻戴孝的隊伍中,有數十人扯下孝衣,露出了身上的八卦服和法器。
我忍不住笑了。
非要留我這幾天,原來是為了這個時候。
所謂的給沈如川報仇也不過是個由頭,更重要的是沈家人舍不得庫房里的黃金和珍寶!
他找來的都是負有盛名的道士,最擅長捉鬼降妖了,光是他們身上的八卦衣,就不斷散發著震懾妖力的氣息。
這幾十人聚在一起,組成了一個陣法,將我圍在其中。
沈仲自覺十拿九穩,站在包圍外洋洋得意:「凌溪,你守護了我沈家幾百年,等你死后,我會找高人把你尸骨做成法器,繼續為我沈家所用!」
我垂眸,當年救我的放牛娃,明明單純善良,為什麼他的后人卻變成了這副貪婪狠毒的模樣?
沈如川是,沈仲亦是!
升米恩斗米仇,人性太復雜......
我淡淡道:「沈仲,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沈仲瞇著眼睛打量我:「死到臨頭,你還想說什麼?」
我微微笑了。
就憑這些小道士,想殺我?簡直可笑。
沈家人只知道我不是人,且幾百年守護他們,卻無人知道我的真身,只以為我是修煉成人形的妖怪。
但我是魃,魃和妖怪,是不同的。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旱魃一怒,赤地千里!
14
我抬起手來,剎那間,周遭的水汽盡數吸入我體內,轉化為我所需的能量。
腳下的土地寸寸皸裂,草木瞬間枯黃干死,空氣變得燥熱不堪!
周遭的沈家人不過是凡人,身上水分被我吸干,瞬間死亡變成了干尸!
我臉上冒出無數的絨毛,兩側長出獠牙,指甲飛快變長,恢復了旱魃真身!
「僵......僵尸!」
有道士驚呼。
也有道士見識更為廣博:「不,是......旱魃!」
他們一擁而上,但不出兩三招就被我打飛。他們捉僵尸還行,想捉我這個成了精的旱魃,還嫩了點。
我控制著力道,只重傷了他們,讓他們暫時昏迷。
制服了道士們,我再打量地上的尸體。
方才刻意控制,我沒有要沈仲的命。
他身上的水分也被我吸得差不多了,整個人干瘦干瘦,皮膚爆裂開,凄慘無比。
他聲音嘶啞,想哭也沒有眼淚,只能干嚎:「老祖宗,饒命!我錯了,我錯了......」
我譏笑:「或許是我對你們沈家太好了,竟讓你們以為我能被隨意拿捏?」
說罷,我狠狠踩了他一腳。
沈家家主老太爺瞬間氣絕。
自此,也再沒有沈家人知道我的存在。
頭頂突然一聲巨雷炸響,我仰頭一看,濃云滾滾,黑壓壓一片,天雷馬上就要成形。
真是麻煩。
犯了殺戒,又要挨雷劈了。
15
好在沈家墓地本就不在城里,我立即朝山林方向躍去,頭頂天雷緊隨而來。
剛落入山林,九道雷劫依次劈下。
我運轉全身修為抵抗,每道雷劫都仿佛是利刃將我全身經脈切割一遍,劇痛之后,頭腦越發清明。
為了抵抗痛苦,不得不徹底現出旱魃原形......直到九道雷結束,我由內而外都已經被燒焦。
但我還活著。
只是這傷,要好好將養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