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而已,死就死了。」
他擺擺手,轉身走了。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在說一只貓、狗,死就死了,誰會在意呢?
我望著他的背影,眸光漸寒。
一個女人,哪怕是青樓出身的女人,她也是人,人命無價,她若死了,就該有人在意。
往后,寧鎮遠又接連不斷地往府里帶女人,有良家女子,也有娼妓罪犯,只要是好看的,他通通笑納。
姐姐答應的事的確做到了,這些妾室,沒有一個人再死于非命。
不過她表面上對她們笑臉相迎,私底下就會打罵交加。
我總不能看著她折磨人,略施小計,就讓寧鎮遠看到了姐姐打罵小妾的場面。
那日寧鎮遠發了好大的火,責令姐姐關禁閉半個月,又接連數日宿在了小妾的院子里。
當然,他也會來我這邊過夜,只不過所有的恩愛纏綿,都是我用法術給他的假象而已。
6
姐姐解了禁閉后,看我的眼神仿佛淬了毒,開始頻頻找我的麻煩。
我不在意,她再能鬧騰,又能傷到我幾分?
吵吵鬧鬧地到了七月份,剛入七月,天氣格外炎熱,為了爭寵,姐姐把平日穿的褙子換成了透明的薄紗。
果然,早膳時,寧鎮遠眼神熾熱了幾分:「薇兒這身打扮格外亮眼,晚上我回來時也要這麼穿。」
姐姐羞紅著臉點頭,順帶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不動聲色,喝著碗里的粥。
很快,我的臉上便「起」了許多小紅疹,看起來恐怖不堪。
姐姐得意一笑:「跟我搶,洛溪,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到了傍晚,府里卻開始設酒菜,原來是知府大人要來。
貴客臨門,我們自然要衣冠整潔,以禮相迎。
我臉上起了疹子,無法迎客,姐姐則換回了平日端莊大氣的裝扮,卻沒想到反而挨了寧鎮遠一巴掌。
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嚴厲神情:「誰允許你這麼穿了?換回白天的裝束!給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伺候知府大人!」
姐姐被他一巴掌扇蒙了。
旋即,她哭出了聲:「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啊!」
寧鎮遠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扯近了沉聲道:「薇兒,你我夫妻一體,你若伺候不好知府大人,為夫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你要知道,女人多的是,你死了,我還可以續弦,若是你想穩穩當當地做你的將軍夫人,就按我的命令行事!」
姐姐哭紅了眼眶,愕然地望著寧鎮遠,她第一次看清寧鎮遠的真面目。
「快去。」
寧鎮遠皮笑肉不笑,在她腰上拂了一把,把她推走。
很快,姐姐換了透明紗衣回來,局促又難堪地站在大眾面前。
知府大人眼底散發著淫邪的光,招手讓姐姐過去,還不等她入座,便迫不及待地撫上了她的大腿。
姐姐身子一顫,忍住了眼底的淚珠,強顏歡笑地服侍起了知府大人。
其他小妾也奉命伺候不同的客人,這場宴席,賓主盡歡。
我在漆黑的屋頂打量著這一幕,先前只知道寧鎮遠與知府勾結頗深,卻從不知道他竟然是用這種方式來加深雙方聯絡。
可憐了那些被納入將軍府的女子,原以為找了個好夫家,能安然度過余生,沒想到卻是進了虎穴狼窩。
結束時知府大人滿意地點頭。
「寧將軍,尊夫人氣質絕佳,身姿曼妙,本官很滿意,但容貌上還是差了一點……就怕欽差大人來了不喜歡啊。」
寧鎮遠笑道:「大人放心,我還有一位妾室,傾城傾國,只不過今日她臉上長了疹子,等欽差大人來時,保管讓他眼前一亮!」
「如此甚好!」
知府大人打著飽嗝,美滋滋地走了。
7
寧鎮遠手下的兵很多,如今把將軍府圍得水泄不通,連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姐姐與一眾小妾回到后院,此時她再也沒了往日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她飛快收拾了行囊想要回洛家,卻被侍衛直接攔下。
「我是將軍夫人!我要出去!」她尖聲高喝。
侍衛根本不理她,將她架回了后院。
寧鎮遠正在后院喝茶,我在旁候著。
姐姐被扔回來,他仍不緊不慢地坐著,溫聲道:「薇兒,你老老實實地待著,在半個月后的宴席上伺候好了欽差大人,我自會放你回洛家。」
姐姐梨花帶雨,哭吼道:「寧鎮遠,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妓院里的妓女!」
寧鎮遠冷笑:「女人不過是男人的玩物,出身再好又有何用?伺候不好我的客人,留你做什麼?洛薇,你記住,這是你唯一的價值!」
姐姐咬牙道:「你若要毀我清白,我就只能以死明志!」
寧鎮遠眉目一展,倏地大笑起來:
「好啊,你去死啊!你死了我續弦就是,天下美女那麼多,缺你一個麼?」
他放下茶盞,一步沖到姐姐面前,掐住了她的脖頸:
「洛薇,一件物品是不配與我談條件的,是死是活全在你自己,想死就趕緊去死,想活就笑著去接我的客,你自己想清楚!」
說罷,他一把甩開了姐姐,大步離開。
姐姐則如破碎的布娃娃,脖頸被掐出了一道青紫的痕跡,躺在地上半晌才咳了一聲。
我嘆了口氣,過去把她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