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著尤莉的手,站在我面前,告訴我,他有了新的愛人。
如果死去的胚胎有靈魂,它肯定也會難過,會哭泣吧?
我曾淋過雨,所以不想讓尤莉也淋濕。
「我知道了。」
我告訴她:「我會如你所愿。」
17
那天晚上,厲司宴喝醉酒來找我。
他抱著我親,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
他說:「苒苒,我錯了。」
「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我推開他,平靜看著他:「對不起啊,厲司宴,我有了新的愛人了。」
他僵在原地,眼里的情緒,一點點凝固。
我微笑看他,像戀愛時那樣,撫平他眉眼間的皺痕。
「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厲司宴,我不愛你了。」
「他很喜歡我,像你當初那樣寵我,憐惜我。」
「他很確定,我是他的愛人。」
「他不會因為一時的錯覺,就以為喜歡上了我。」
我拿出照片,遞給他:「你看,我和他,是不是很般配?」
他盯著照片,良久無言,表情卻格外痛苦。
那雙向來清冷的眼眸里,滿是壓抑的悲傷和后悔。
他在難過什麼?
又在后悔什麼?
明明,是他先不要我的,不是嗎?
明明,我們可以擁有令人羨慕的愛情。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他,為了一個認識了短短一個月的女孩,丟掉了最愛他的我。
18
我在厲司宴的新房待了一整夜,最后,還沒有入他的夢。
因為他等尤莉睡著后,就出門了。
我沒有跟上去,只是站在窗邊,看這城市的萬家燈火,一盞一盞熄滅。
就如同我的生命。
燈盡油枯。
直到天亮,厲司宴又回來了。
他身上落了一層雪,眉眼里滿是疲倦,比我記憶中的模樣,滄桑了不少。
看樣子,應該是沒找到我。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我的尸體,應該已經被雪掩埋了吧?
老宅那麼偏,厲司宴也很少回去。
等發現我的尸體時,估計已經開春了吧。
到那時,我的尸體,估計已經腐爛的不成人形了。
我突然就后悔死在那里了。
早知道,就該死在自己家的。
至少那樣,厲司宴找到我時候,我還能是他記憶中,最美好的樣子。
19
厲司宴回到家,給關機的手機充上電。
第一件事,就是給我打電話,
這一次,電話直接顯示關機。
我癟了癟嘴。
水果手機果然垃圾,一凍就關機。
厲司宴愈發煩躁,猶豫半天,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看到那個名字,我有些驚訝。
竟然是張奇。
我那個配合我演戲的‘男朋友’。
「您好,哪位?」
「周苒呢?」厲司宴急躁的問。
「大哥,我哪兒知道啊?」
「你不是他未婚夫嗎?」
「拜托,我有老婆的,你誰啊?」
「我和周苒就是普通同學,你別造謠好嗎?」
厲司宴愣住了,喃喃道:「那你和她的合照是怎麼回事?」
張奇想了一會兒,森*晚*整*理才道:「你說那張照片啊!三年前,她來找我,要我假扮她男朋友,拍一張合照。」
「她說,她有個渣男前任,女友懷孕了,卻還想找她復合,就想要我陪她演演戲,拍一張合照。」
「就是這麼回事,我和她清清白白,你可千萬別給我造謠,等下我老婆要吃醋了。」
厲司宴狼狽的掛斷電話,整個人都佝僂起來。
他痛苦的抓住頭發,像是想到什麼不好的回憶,憤怒的一拳砸在墻上。
「司宴......」
尤莉站在臥室門口,臉色蒼白看著他。
厲司宴抬眸,雙眼猩紅:「尤莉,你無恥!」
「你最好祈禱苒苒沒事,回頭再來找你算賬!」
他怒氣沖沖的出了門,留下尤莉,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我不明白,厲司宴這是怎麼了。
他不是很愛尤莉嗎?
他不是為了她,丟下我了嗎?
為什麼現在,又為了我,責備尤莉呢?
我飄在厲司宴身后,跟著他上了車。
早間新聞里,播放著時事新聞。
「今晨六點三十分鐘,我市燕青郊區一處老宅里,發現一具青年女尸。」
「尸身保存完整,法醫勘驗現場,初步排查他殺......」
20
我坐在副駕駛上,支著下巴,吹著熱空調,魂魄被吹得蕩起漣漪。
原來,我的尸體,這麼快就發現了。
掃雪工人眼睛挺尖的嘛!
挺好的,好歹算是給我留了一個漂亮的尸體。
我看向厲司宴。
他臉色蒼白,呆滯的看著前方,握住方向盤的手,劇烈顫抖。
半晌,他才手忙腳亂的關掉車載新聞。
我不滿的看著他:「為什麼要關掉?我還想多知道一點細節呢!」
他呼吸急促,嘴唇劇烈顫抖著,眼睛漸漸充腥紅一片。
「不可能的......」
他輕聲低喃著,手指抖得厲害,「不可能是苒苒,她那麼怕疼,有那麼怕冷,不可能......」
傻瓜。
我一點也不怕冷,更不怕疼呀。
我在你面前說怕冷,是想要你抱緊我。
怕疼,是想讓你多寵寵我呀。
算了,和他說,他也不明白。
21
厲司宴瘋了。
寒冬臘月,地面結冰,又濕又滑。
他卻瘋了似的飆到時速一百二,沖出城區,不要命的往燕青郊區駛去。
我一個鬼魂,都被他的速度嚇到,害怕自己再死一次。
他的車在厲家老宅停下的時候,門口已經圍滿看熱鬧的人。
「好可憐啊,看起來還那麼年輕。」
「造孽哦,怎麼會死在這里呢?這里都好多年沒人住了。」
「我看她有點眼熟,好像是以前住在這里的周家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