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嚇死你!」
厲司宴有一個秘密,只有我知道。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鬼。
小時候,我就是用這個秘密,威脅他,不準和別的女孩親近的。
厲司宴似乎感應到什麼,抬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夜風從窗外吹進,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
他的眼,像一汪死水,悲傷又寧靜。
我又對著他扮了個鬼臉。
試圖像小時候那樣嚇他。
可他看不到我,以為是風,又低下頭,繼續撥打電話。
我覺得無聊至極。
算了,還是等他睡著了,再去他夢里嚇他。
厲司宴不厭其煩,一遍一遍撥打著我的電話。
到了最后,他煩躁的掐滅煙,拿上外套,轉身就要出門。
尤莉穿著睡衣,從房間出來:「司宴,你要去哪?」
他頓了頓,才道:「去找一個朋友。」
「朋友?」尤莉眉頭皺了起來:「是周苒嗎?」
厲司宴沒說話,薄唇緊繃,冷著臉往前走。
"你說過,不會再去打擾她的。"尤莉紅著眼睛,臉色蒼白。
厲司宴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司宴,你不要走!」尤莉捂著小腹,突然臉色慘白:「我肚子好疼,孩子......」
厲司宴臉色驟變,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回頭,選擇了尤莉。
就如同當年那般。
12
大一那年,我偷偷跑去他學校,想給他驚喜。
出發前一晚,我躲在被窩里,偷偷給他打電話。
他聲音聽起來興致乏乏。
我沒多想,在腦海里勾勒著他看到我時,欣喜的模樣。
我有一個秘密,等著見到他時,給他一個驚喜。
第二天,我坐了兩個小時高鐵去看他。
教學樓下,人潮洶涌里,我看到厲司宴牽著一個女孩的手。
他嘴角森*晚*整*理帶著笑意,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繾綣。
不知道說了什麼,女孩便嬌笑著靠進他懷里。
我站在人群里,像一個可憐的小丑,看著他們上演一場甜蜜戀愛。
厲司宴看到我的時候,并沒有慌亂。
反而緊緊握著尤莉的手,沒有松開。
我站在原地,像是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不知所措。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可任誰看,都會覺得,我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你怎麼來了?」
我最愛的少年,用我親吻過無數次的唇,吐出這句最殘忍的質問。
我局促的站著,忐忑不安的看著他:「司宴哥哥,她是誰?」
「尤莉。」他說。
「我女朋友。」他又道。
那時的我,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她是你女朋友,那我呢?」
「你只是我妹妹。」
妹妹?
我和他認識十幾年,戀愛三年。
我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全給了他。
到頭來,他只當我是妹妹?
「對不起,苒苒,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
「認識尤莉后,我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喜歡。」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可我向來乖巧,眼淚滾下來的時候,還哭著道歉:「對不起。」
「司宴哥哥,我知道,是我不好。」
「我、我不該纏著你的。」
「我要回學校了,你放心,以后,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更不敢看尤莉的臉。
所有的狼狽和難堪,全留給了自己。
畢竟,從小到大,一直是我纏著他。
就連在一起,都是我先開的口。
他是我從小愛到大的人,哪怕他傷我至深,我依舊不肯恨他。
后來,我忍不住,總是會偷偷跑去看他。
他和尤莉在校園漫步。
他們坐在長椅上,一起安靜的聽歌。
他和尤莉并肩走在長廊里,安靜且默契。
我把每次看到的,全都寫在日記里。
最后,再自欺欺人的把尤莉的名字劃掉,改成周苒。
再后來,我偷偷看他時,被他當場抓包。
我哭著抱住他,求他,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卻冷漠的看著我,眼里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寵溺。
「苒苒,聽話。」
「以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
「但是尤莉,她不能沒有我。」
我不明白,尤莉為什麼不能沒有他?
她這麼大一個人,離了他,會死嗎?
我知道,尤莉很可憐。
她是孤兒,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據說,厲司宴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在會所兼職。
一個高材生,為了賺學費和生活費,不得不去會所當服務員,賺取高額時薪。
那天晚上,有客人盯上了尤莉,試圖輕薄她。
厲司宴正好路過,救了她。
兩人的羈絆,因此而生。
我跟他的同學打聽過。
據說,他們從認識,到確認關系,只用了不到一個月。
那段時間,厲司宴每天都會去接尤莉上下班。
甚至,用自己的生活費,補貼她。
早上,他會去她寢室,等她一起上課。
下課了,兩人會一起去吃飯。
夜晚森*晚*整*理,他會送尤莉回宿舍,兩人就站在宿舍樓下,聊得難舍難分。
所有人都在夸贊他們郎才女貌,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只有我,狼狽不堪的逃離了原地。
原來,他對尤莉,是一見鐘情。
原來,短短一個月,就可以抹去我和他十幾年的感情。
原來啊,我在他心里,根本沒有想象的那麼重要。
是我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我原本還想再糾纏。
可厲司宴的一句話,直接將我打入無底深淵。
他說:「苒苒,我不愛你了。」
13
其實,厲司宴喜歡上尤莉的事,早有端倪。
是我不愿承認而已。
那時,我們每晚打電話,他時常會提起尤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