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掙扎,思慮良久才開口道:「杳杳,你的膚色是不是無法正常了?」
他給我問得一愣,但池真卻以為我愣住是因為被說中了,又接著道:「所以你這般努力修煉,不過是化悲痛為力量,掩飾你內心的痛苦罷了。」
我靠,他說得跟真的一樣。
我面不改色:「你只猜對了一半,我這般努力修煉其實是為了變得強大。」
「到時候搶盡四海八荒所有美男。」
我望著池真上下打量,又邪笑一下:「我看你也是風韻猶存,頗有幾分姿色。」
沒想到池真神色鄭重,一字一句道:「我的話,你不用搶。」
我被他這句話駭得呆在原地。
腦中卻忽然想起多年前有個拒絕我的小仙君說,只有瞎子才會喜歡我。
媽的,怎麼還真給他說對了。
10
我堅持認為池真是因為眼睛未曾恢復才會犯下如此彌天大錯。
再丑的一張臉,一旦朦朧上,都會顯出幾分美好來。
所以我震驚幾霎后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不再為此糾結絲毫。
池真卻覺得他的心意再清明不過,是我小看了他的心意。
我只說:「啊是是是,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池真氣惱得身后的九條紅尾巴都豎了起來,「容貌不過皮囊,我喜歡的是你的靈魂。」
那更讓人傷心了。
這麼多年不僅沒人愛我的皮囊,還沒人愛過我的靈魂。
我嘆口氣:「你還是先去治治眼睛吧。」
「在你眼睛好前我不會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
池真唇角緊抿,看著我良久才道:「那若到時候我還喜歡你呢?」
我呵呵一聲:「那就再看看腦子。」
池真:「?」
11
池真治眼睛去了。
我便也專心修煉。
修煉得累了的時候,我就蒙上左邊臉 cos 白無常,蒙上右邊臉 cos 黑無常。
然后去凡間嚇那些潑皮無賴。
后來有一次遇到真的了。
黑無常和我面面相覷。
他揉了揉眼,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白無常說:「媽的,我是不是撞鬼了?」
白無常沉默了會:「沒想到有一天這句話能從我們嘴里聽到。」
后來我就和白無常黑無常熟捻了起來。
他們想休假的時候就叫我裝扮成他們去打工。
我本想拒絕。
但他們說:「從前你是無證上崗,若不小心把人嚇死還得擔責。」
「可若你幫我們打工,你就是合理嚇人,嚇死人最好,連拘魂勾魄的功夫都省了。」
「豈不爽快!」
見我猶豫不決,他們嘆息一聲:「帝姬,我們兩哥倆是瞧你親近才想與你分享這個快活事,別人想干都沒機會。」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又怎能辜負他?!
畢竟瞧我親近的人太難得了。
雖然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回到九重天后我和娘親提起此事。
「以后爹爹娘親再也不用擔心我找不到工作了。」
娘親看著我,嘆息一聲又一聲。
「杳杳,你有沒有想過打工或許會有薪資?」
我陷入了沉默。
我靠,我被白嫖了?!
12
上清給了我一塊玉牌,只要耗費靈氣,便可以短暫與他說上兩句話。
前提是他有空應我。
但我每次喚他。
玉牌的那端短暫寂靜后,總有人溫和回應:「我在。」
看來他還挺閑的。
想到我身為龍族帝姬,不僅要努力修煉、處理族務,稍微有點空閑還要去地府做兼職。
而他身為玄武族長卻如此悠閑!
算了,他長這麼好看混一下怎麼了。
可后來有一次喚他的時候,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小道童忽然插嘴:「帝姬,您這麼閑嗎?」
我等這個機會很久了:「不是,只是對于喜歡的人,我永遠有時間。」
這句話我記了一千三百五十四年,終于找到機會用出來了。
別太會了計杳。
結果對面小道童冷冷道:「可是我們仙君沒時間。」
「我們仙君很忙的!」
額。
詛咒你小子下輩子上桌吃不了三個菜。
「千機,住口。」
上清的聲音溫和卻不輕,小道童立馬噤了聲。
他笑笑:「帝姬不必在意。」
我沉默了會,問他:「所以你為什麼總是會回應我?」
上清只道:「剛好。」
小道童的聲音弱弱響起:「什麼剛好,仙君是怕你遇到什麼問題,所以每次一聽到你的傳音就放下手里的事了而已。」
「千機,今天的丹藥你煉了嗎?還不快去。」
長久的安靜后,我都在懷疑那端還有沒有人,終于聽到上清緩聲道:「醫生父母心,帝姬莫要介懷。」
父母心......?
呵呵,我想當你老婆,你想當我老爹......?
斷情絕愛了。
13
其實玄武一族本來也很清閑的。
他們相較于其他族類壽元更長,所以不必苦修去爭渡天人五衰的劫難。
可惜他們愛好學醫。
人啊,一沾上醫學,這輩子也算是定型了......
再多的時間都不夠用。
上清學的醫術還比尋常的玄武族人更刁鉆一點。
他研學的是醫治凡人的醫術。
有人曾問過他為什麼。
凡人的壽命如白馬過隙。
醫術延長的年月,更短得好似眨眼之間,何必在其身上耗費光陰,不值得。
小道童告訴了我上清那時候的回答。
他說。
「我是生靈,他們也是。」
「既然我可以為他們做些什麼,那就為他們做點什麼。」
「即便無法使他們長生不老、無災無難,那只使他們無病無痛,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