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叔叔。」
「你叔叔?」
「嗯。」
第一次我把跟陸溟的關系告訴了我的朋友。
她聽完一臉震驚:「那你跟你叔叔鬧了,他剛才說你不回家?」
「就是他讓你高中不能文身,不準早戀?」
「嗯。」我點點頭。
「那你還不是偷偷文了,對了,你叔叔叫什麼名字?」
「陸溟。」
「陸溟?LM,那不是你肩膀上紋的那兩個字母?」
「你不會……真喜歡你叔叔……」
小雪驚得嘴都合不上了。
「你說什麼?」
身后突然響起一道男聲。
完了。
是陸之初。
他沖過來,一把扯開我肩膀的衣服,看到 LM 兩個字母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班花也趕了過來。
「怎麼了?」
「今天誰都別管我。」陸之初力氣很大,扯著我的衣服,逼問我,「許佳,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你把我當成了誰?」
也許是太過激動,他臉開始有些不正常的紅色。
我知道他不舒服了。
「放手。」我掙脫出來,拍著他的背,「深呼吸。」
「別碰我!」他厭惡地把我的手打開,臉更紅了。
「你不想活了?」我從包里拿出常備的急救藥,讓他吞下。
「你還隨身帶著我的藥?」
「別說話。」
以前擔心他發病,我出去都給他帶著藥,到最后就成了習慣。
如今已經分手,包里還是有,我懶得拿出來。
要說我有沒有想過和他有個好的結局,是假的。
只是失望累積,愛意耗盡,我才明白,我跟他從來都不是同路人。
后面來了幾個同學,把他扶到外面休息。
他緩過來后,紅著眼問我:「那三年,我在你心底到底算什麼?」
我平靜地說了一句:「你不在我心里。」
是的,他從未走進過我內心。
不想給他任何希望,我又道:「我曾經喜歡過你,我盡心盡力討好你,我不欠你的。
現在不喜歡了,也是真的。」
他盯了我足足一分鐘,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就因為我三叔回來了?」
「所以你就連演都不想演了對吧?」
我沉默著不說話。
此時陸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了。
「去醫院。」
17
陸溟開車,我跟著一起去了醫院。
陸之初躺在病房接受檢查,我和陸溟站在外面的走廊。
「鬧成這樣,你后悔了嗎?」他問我。
「為什麼要把自己陷到這樣的困局里?」
躺在里面的是他侄子,我只是一個沒有血緣的收養的女兒。
因為我的任性,給他造成了這麼多麻煩,他肯定是討厭我的吧。
「不知道,我以為你死了,是因為我跟你吵架,你才會去坐那趟航班,我走不出來……」
我不知道從哪里解釋。
過去了三年,馬路邊的花壇綠了又紅,紅了又黃,所有人都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但我始終走不出來。
別人有其他朋友,其他親人,可以更珍惜眼前人。
但是我的親人從始至終只有他,該怎麼忘記呢?
「別哭。」陸溟雖然生氣,還是抬手心疼地給我擦眼淚。
但很快,陸之初的媽媽就沖上來給了我一巴掌。
「原來是你這個狐貍精,沒家教的賤人,以前勾引自己叔叔,現在勾引我們家陸之初,當初我就說這種沒人要的孩子不能養,怎麼就沒死在孤兒院?」
「陸溟,你看看你養的白眼狼,要害死我們全家才甘心。」
我被她的一巴掌打得頭暈眼花。
十年前的記憶又涌現上來。
十年前陸氏集團在全國傲居榜首,他們來到孤兒院做慈善,陸之初媽媽看到被人群擠倒的我:「要跟阿姨走嗎?阿姨給你一個家。
」
從未感受過母愛的我,第一次感覺被愛。
我點點頭,跟她走了。
那一年,陸氏集團總裁夫人收養了一個孤兒院女孩做女兒的新聞轟動全國,一時間股價暴漲,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我都不關心,我只是開心我終于有媽媽了。
卻不想,輿論過后,他們又開始踢皮球。
「我兒子在國外呢,性格暴躁得很,要是知道我收養了女孩,他不跟我鬧脾氣才怪。」大嫂不愿意。
「我還沒結婚呢,我可不能帶個拖油瓶。」二姐也不干。
最后,他們把我丟給了正在讀大學的陸溟。
「我一個大學生,怎麼養女兒?」陸溟一臉無奈,「我連飯都不會做。」
我小心翼翼拉了他衣角:「我……我會做。」
他忽然彎下腰,認真看著我:「還會做飯,怎麼這麼能干呢?」
事實上,收養我后,他請了做飯阿姨,我從未做過飯。
被陸溟收養的十年,他從未帶我回過陸家:「去了你也拘謹,去迎合他們干什麼。」
我也再未見過當初那個說要給我一個家的、像媽媽一樣的阿姨。
十年過去,再見面,她連裝都不裝了,語言動作里都是對我的厭惡。
那一刻,我并不恨任何人,我只是有些難過。
「我還沒死呢,大嫂不去教育自己兒子,跑這兒發什麼瘋?」
陸溟強勢地把我護在身后:「我養的人,還輪不到外人來教育。」
「陸溟,你怎麼幫著外人!」陸之初媽媽急了。
「她是我養大的,算什麼外人?要說外人,大嫂倒是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我沒在的三年,吞了我 20% 的股份,是不是該算一算了?」
陸之初媽媽感受到陸溟的怒意,大驚失色:「陸溟,你聽我說,這狐貍精之前像條狗一樣舔我兒子,就是想走捷徑,你可別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