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圓圓，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也哽咽起來，緩緩跪下，摟住我的腰不肯放手。

我忽然想起了和他的初遇。

那天任務完成得不太好，小腿上挨了一棍子，回家時，走路一瘸一拐的。

因為沒有趕上公交車，決定用樹枝撐著胳膊走回去。

祈南觀是在我心情最糟糕的時候出現的。

想想當時也傻，哪有第一次見面就那麼熱心腸地背別人回家的人。

這后來這麼一相處，果然不是人。

不過這背后十幾只觸手，也不惡心啊。

看著身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人，我實在受不了便安慰了幾句：

「行了，誰說你惡心了，我可沒嫌棄過你。」

男人抬眸，在燈下，睫毛上的眼淚還有些反光。

其實我對他依然是喜歡的，只是這種喜歡可以控制。

23

我還是離開了堰北城，在靠近海的地帶買了一套房。

向上級請示之后, 我也辭職了。

在小區樓下開了一家沒什麼人光臨的花店。

偶爾會有兩三個客人。

「鸞小姐，今天的郁金香還有嗎？」

這位剛搬到我對面的年輕太太，出于好心經常照顧我的生意。

「有的，稍等一下。」我笑著拉住她，發現外面的大雨使得她的手格外冰涼。

當然，我現在并不缺錢, 只是閑著總得找點事干。

可剛進倉庫，手機里的群聊消息提醒就在連環轟炸。

平時死寂的群, 這時候突然活了過來,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據說代號 K 在一次任務中失手了。】

【他好像是失足從三十八層樓掉下去的。】

【據說尸體都摔成了爛泥呢。

】

【這下榜一神話, 真的徹底成神話了。】

【……】

屏幕里的字讓我感到恍惚。

以至于拿錯了花。

「鸞小姐, 這是玫瑰。」

鄰居太太蹙眉憂郁地看著我, 有些關切地開口：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

我的大腿有些發軟, 忽然想起來那個定位器已經好久都沒有移動過了。

腦子里不斷浮現著那個男人的臉。

以至于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眼角滲出了淚。

「你在為一個騙子感到難過嗎？」

站在我身邊的太太伸手替我抹去，卻勾起了唇。

「圓圓, 我就知道你還愛我。」

剛才和善的女人在此刻褪去了偽裝，身后的觸手迫不及待地貼了過來。

「祈南觀？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原諒你了！」

「那我就用這輩子來求你原諒。」

后記

祈南觀接到任務后，足足觀察了鸞刀一個月才行動。

本來他想，和普通的目標對象也沒有什麼區別吧。

直到他打算偽裝成不良少年想從背后敲暈她時，少女突然回頭, 一臉驚喜地接過他手里的棍子。

「謝謝, 用完還你。」

隨后撐著棍子，一瘸一拐地走在街上。

祈南觀知道她的傷是怎麼來的，她剛才完成任務時不夠利索, 腿被人狠狠砸了一下。

最后白挨揍不說, 單主還跑單了。

作為同行, 他居然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如此瘦弱的女孩產生了一絲憐憫。

不過他完全忽略了就是這個如此瘦弱的姑娘，瘸了一條腿，卻依然能將一百八十斤的大漢撂倒在地。

「那個, 你家在哪兒, 我送你回去。」青年夸張的黃發在風中飛揚。

鸞刀詫異地回頭。

難得看見和她一樣的同族。

她以為這人是個不學無術的混賬黃毛，沒想到居然是一個熱心腸的金毛。

果然人不能以頭發貌相。

從此，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勸說自己再晚點吧，等她傷好之后，再晚點吧, 等她過完生日之后……

直到自己向她告白時，他才恍然大悟，作為殺手, 他這輩子完了。

在得知她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她是同類的時候, 他又開始焦慮這個錯誤的開始會不會提前結束，畢竟人類向來不喜歡光溜溜的物種，可他也不想放手, 那將錯就錯吧。

等以后再告訴她, 等他們的感情再堅固些。

但是當他抽空完成了一單，滿心歡喜地拎著蛋糕回家，卻撞見了她大包小包地準備離開的場面。

「去哪兒？」

事情已經暴露, 那只好死皮賴臉了。

后來祈南觀依然耿耿于懷那句：「一個男友一個老公。」

在鸞刀消氣了之后的某個下午，又開始揪著少女的袖子撒嬌：

「我什麼時候能上任啊。」

女孩伸了個懶腰，隨后倒在了沙發的另一頭。

「看你今晚表現。」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