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赤鳶越吹,那些魔獸攻擊得越猛烈。
很快她的身上被魔獸攻擊重創,鮮血淋漓。
失去了一半魔獸的攻擊,我開始逐漸找到了脫身的方法。
我趁空隙出飛身御劍準備離開,卻聽見一聲絕望的挽留:「救我!」
「求你救救我!」
赤鳶不斷飛身躲避著,卻無濟于事。
魔獸在那詭異的哨聲中拼命攻擊她,不過多時,已經氣息奄奄。
我沒想出救她的理由。
御劍離開之時,一枚閃著紅光的魔核飛到我面前。
我聽見赤鳶悲鳴:「我愿意和你簽訂契約。」
我御劍轉了個彎,挑眉詫異地望向她。
主仆契約在人間已經是一項非常古老的傳說了。
傳說以往魔族和人族同存于世的時候,人魔之間存在各種契約,有共生、平等、靈魂等。
但隨著去五千年前整個魔族都被封入魔淵,世間只有一些沒有靈智的魔獸存在,這些契約也逐漸失傳。
我握住面前的魔丹,直視赤鳶眼里最深徹的恐懼,勾起紅唇:「我要簽主仆契約。」
12
和赤鳶簽訂契約后,她變成了一只赤目的小鳥落在我肩頭。
我一路飛往安全地帶后,才御劍落下,等待天明。
赤鳶身上血肉模糊,猙獰恐怖。
但她此時像是已經傻了,任由大滴滾燙的血淚落下。
她眼里的火滅了又燃:「沈瑤金,我其實很羨慕你。」
「你大膽地愛、大膽地恨,日光所至,天下之大,似乎沒有你不敢踏足的地方。」
「顧宵欺辱你,你可以無所顧忌地廢掉他。」
「可我不行,我只能依附。我只有跟在他身后,我才有出路,魔族才有出路。」
我皺眉,聽不懂赤鳶是什麼意思。
她苦笑一聲:「上古戰神給你們人界留了一把神劍,而我們魔族的神也留了一面窺天鏡,能看見世間氣運集結者。」
「我在里面看見了顧宵的臉。」
「魔淵已經被封了五千年,我們族人積年累月也只打開了一個細小的縫隙。千萬年前犯的錯,我的族人用這千萬年的禁錮來懺悔,難道還不夠嗎?!」
「我不甘心我的子民只能活在黑暗中,被世人所唾棄。」
「魔族和人族并無區別,我并不覺得人心就比魔族良善,憑什麼魔族要永遠活在暗無天日的監獄里?!」
「魔族已經在黑暗中關了太久了,而只有神的力量才能打開魔淵。顧宵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新神。」
她一心為了魔族,為了親人和子民。
可現在想殺她的人,是她的親哥哥。
她不會認錯骨哨,那是哥哥教她的。
她每天都在用骨哨和哥哥隔著時空交流。
她說:她找到窺天鏡里的下一個神了。
有神的力量,就可以解開魔族的封印了。
她不會讓大家等太久的。
她說她跟著顧宵來了南興國。
她說自己并不喜歡顧宵,可是只要想到很快能和大家見面,就覺得這點不合心意微不足道。
她有時候憤憤不平,顧宵這樣的人都能得到天道眷顧,憑什麼魔族就要活在永無天日的魔淵里。
這不公平。
她覺得很孤獨。
哥哥說,等大家都出來了,就不孤獨了。
赤鳶做夢都在想這一天。
可是現在,哥哥要殺她。
「小鳥,吃點止血藥。」
赤鳶干干地抽抽了嘴角:「好難聽。」
我得意:「你現在是我的寵物,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
」
赤鳶想起自己交出的魔核,面上絕望之色更甚。
我走到她面前,舉起太阿,然后一手握住劍柄,然后輕而易舉地拔出這把世間神劍。
劍光映在赤鳶的臉上,銀光閃爍,似乎想將她眼底絕望的黑照亮。
「小鳥,你來人間這麼久,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得太阿者,得天下。」
「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顧宵才可以做到。」
13
最終我們等來了黎明。
在小昭的幫助下,楚宜及時帶著兵符趕到南興與落日森林的交界處,集結王室招攬的眾多修士與軍隊,死守防線。
楚宜雖然不會武,但她鎮守在軍隊后方,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南興王最嬌寵的公主。
嬌弱的公主尚能為國抵死堅守,他們就更沒有理由退卻。
修真四大宗門亦內外門子弟集結,包圍了落日森林。
魔獸的數量比預估的還要多很多。
大片烽煙之中,魔獸與人族士兵、修士搏殺在一起。無數魔獸發出凄厲的嘶吼聲,洶涌而來,兇悍的攻勢令人聞風喪膽。士兵們揮舞著兵器,憑著血性和戰斗技巧與魔獸一一交鋒。
修士們化作流光,飛快地穿梭在戰場之中,身影閃爍。一道道震天的法術轟鳴聲響徹戰場,轟炸著魔獸的陣營。
在眾多修士中,一道瘦小的身影穿行如風,竟然是小昭。
他沒有系統地學過修煉,完全憑借著本能用風刃盡可能地斬殺著魔獸。
赤鳶在我身后瘋狂地吹骨哨,試圖能夠制止這群魔獸。
但是虛空里傳來的那道更加詭異的哨聲總能毫不費力地壓過她。
這場魔獸潮持續了七天,戰爭將昔日美麗的落日森林撕成了碎片。
這場勝利,是修士與軍隊們廝殺了七天才換來的,死傷無數,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