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很大聲,而我,忍著沒掉一滴淚。
自此,我在孤兒院平安長大。
一直到遇見顧承澤,他謙遜有禮、溫和耐心。
被我拒絕后,他每天安靜地在我打工回去的路上等候,不靠近不打擾。
默默地送我到宿舍樓下,再離開。
再后來,他放下少爺身段,陪我在大排檔打工。
他的各種大牌衣服,被沾染上油煙和物資。
到底是富家少爺,不會做事,笨手笨腳的。
剛來的時候,他老是摔碎盤子。
老板好幾次想開除他,架不住他那張臉吸引了一票小姑娘來打卡,變相地給店里增加了客流量。
老板便讓我多幫幫他。
他用自己的柔軟,拔掉我身上的刺。
我以為他是救贖,卻沒想到,他將我推向了另一個深淵。
我不爽,他們也別想好過。
我拎起角落的滅火器,框框撞在門上。
方嬈被嚇得尖叫一聲。ყż
不多時,顧承澤衣裳不整地走出來,還喘著粗氣。
過了一會,方嬈也出來了。
她毫不掩飾脖子上曖昧的痕跡,像是在向我炫耀。
我挽了挽頭發,手輕撫過她的脖頸。
方嬈微微蹙眉,皮膚泛起雞皮疙瘩。
顧承澤心虛地站在一旁。
我屈起手指,指甲嵌入方嬈的肉中。
方嬈立馬尖叫出聲。
我狠狠地抓了一道。
我受過的苦,你別想逃。
顧承澤想抓住我,被我一句警告喝住。
「要是不想我把剛才的錄音公之于眾,你就別攔我。」
顧承澤真是個窩囊廢,就這麼看著方嬈被我欺負。
好像顧啟東當著我的面,羞辱方芳。
他爸的自私和假清高,顧承澤是全繼承了。
我得替方嬈好好教訓他。
臨走前,我殺了一個回馬槍。
用頭上的發簪往顧承澤的西褲上劃了一個口子,正對屁襠。
顧承澤著急忙慌地跑進衛生間,讓方嬈去給他買褲子。
顧承澤慌忙地提褲子的模樣,實在滑稽,讓我的陰郁一掃而空。
「哈哈哈哈哈!」
我邊拍手邊笑著走出拐角。
有同事問我,怎麼了。
「沒事,看了個笑話!」
13
等顧承澤回到座位,我們正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抽到了大冒險的牌。
上面寫著「親吻在座的一位男性」。
曖昧的起哄聲響起。
顧承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篤定的得意,簡直惡心。
我揚了揚下巴,對著對面低頭玩手機的實習生說:「小杜,給姐姐親一個?」
此話一出,周圍的氣氛瞬間變了。
沒人再敢起哄。
顧承澤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手腕被他抓住,他甩下一張卡,將我拖起。
「丁總剛剛是在開玩笑。」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玩得盡興。」
走出酒吧一段路,我甩開他的手。
「放開,我嫌臟。」
顧承澤兩手叉腰,氣得胸膛起伏,來回走了兩步。
「丁萱,你他媽什麼意思!?」
我癟了癟嘴,揉著剛才被顧承澤拉紅的手腕。
他拉的地方,正好是剛才我抓傷自己的部位,被他這麼一磨蹭,更腫了。
「說啊!」
我掏了掏耳朵,手探向他的口袋,掏出煙盒和火柴。
火柴點煙,是他的習慣。
火柴輕輕劃開一點火焰,煙嘴那一圈沾上我的口紅。
我朝顧承澤吐了一個煙圈。
「我什麼意思?就像抽煙一樣,男女平等。你玩,我也能玩。」
我把煙懟到顧承澤的高定西裝上,狠狠碾磨。
西裝外套被我燙出一個口子,顧承澤大力地推開我。
破口大罵:「瘋子!」
「我勸你一周內,把轉移的財產拿回來,否則,我還能更瘋。」
14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到家,寂靜的夜,我聽見微弱的哭聲,飛奔上樓。
果果蜷縮在被窩里,眼角帶淚,估計是做了噩夢。
我輕拍她的背,果果突然睜眼,糯糯地喊了一聲:「媽媽。」
我打開小夜燈,果果卻哭得更大聲了。
她拉起我的手,對著傷口,輕輕地吹,抽抽搭搭地問我:「媽媽,你疼不疼?」
我摸摸她的頭:「寶貝不哭,媽媽不疼。」
「媽媽,果果不要爸爸了。你別再受傷了好不好?」
心臟像是被人擊中,大腦一片空白,我撫摸的動作驟然停下。
我猛地將果果抱在懷里,淚水沖刷臉龐。
怎麼會?
我的果果,什麼都知道……
我極力克制情緒,開口:「果果,是誰告訴你的?」
「姑姑說爸爸媽媽要離婚了。嗚嗚嗚,媽媽,果果好怕。」
敢動果果,無疑是在我心上捅刀。
方嬈,你等著。
將果果哄睡,我癱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陰冷的月光透過窗灑落一地。
明明幾個月之前,這里還一片歡聲笑語。
每個清晨,我替顧承澤打上領帶,他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果果纏著顧承澤,要他抱著下樓。
餐桌上,果果嘰嘰喳喳,我和顧承澤無奈對視,又對她寵溺一笑。
溫熱的牛奶、酸奶燕麥、藍山咖啡,被家庭版的杯子裝著。
女兒、媽媽、爸爸的圖案連成一排。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顧啟東讓我識相點,顧承澤說這個圈子的男人都這樣。
就連院長都勸我,你一個孤女走到今天不容易。
是啊,太不容易了。
所以除了顧承澤,我什麼都要。
一周期限的最后一天,我沒等到顧承澤把財產歸位。
卻被保姆告知,顧承澤把果果給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