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只會帶來失望罷了,我早就懂得這個道理不是嗎?
沈函就是在這個時候闖入我視線的。
王叔難得帶了點惡劣的笑。
「小姐,您不是喜歡玩養成嗎,之前的號廢了,換一個不就行了?
「喏,這個小孩比許晨燁好看多了。」
我愣怔一瞬,荒唐地笑出了聲,復雜的思緒也被暫時拋擲腦后。
「王叔,您別笑話我了。」
他不贊成地看著我,還想說些什麼,被我及時打斷。
「走吧,去公司。」
車子發動機啟動那一刻,那個精致漂亮的男孩死死地扒住我的車窗。
明明指腹攥得發白,眼尾也緊張得泛紅,臉上卻固執得不行。
他拿著酒吧的傳單,幾近哀求地看著我。
「辦、辦個卡嗎?」
濕漉漉的眼里寫滿了痛苦和抗拒,卻一步也沒有退縮。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太過直白。
5
我讓他上車,王叔識趣地打開了擋板。
他躊躇了很久,下唇被咬得發白,最終下定了決心似的拉開車門。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幾歲了?叫什麼?」
「十九,我叫沈函。」
沈函攥著那張皺巴巴的傳單,死死低著頭,耳根子紅了一片。
莫名想起某個朋友的一句話:「十八歲太嫩,二十歲太成熟,十九歲剛剛好。」
我看了他片刻,緩緩開口。
「應該在上大學吧,第一次出來……兼職?」
沈函的頭垂得更低,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和羞恥。
「我需要錢,奶奶還在醫院......」
見我沒有開口。
他突然抬頭看向我,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甚至沁出了淚花。
「求您幫幫我,我什麼都愿意做。」
王叔不合時宜地咳了一聲,頓時沈函的臉紅到了脖子根。
我看得好笑:「走吧,去醫院。」
王叔:「好嘞!」
沈函慢慢紅了眼眶,晶亮的眸子泛起了粼粼的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他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成績優異,考上了帝都大學音樂系。
但奶奶身體一直不好,他只能靠不停兼職來結清昂貴的醫藥費。
現在老人家突發心臟病,需要做手術。
沈函實在走投無路了才選擇這條路,結果遇見我了。
我替他結清了所有費用,給了名下一套房的鑰匙讓他暫住,算是一種投資。
他是京都大學音樂系的大二生,出了名的鋼琴天才。
無論是技巧還是靈氣,他都做到了完美。
可以預見他的前途不可估量。
他缺錢,我恰好有的是錢。
那就勉為其難當個伯樂吧。
6
從那之后,他幾乎每天都給我發十條消息起步。
【姐姐,我新學了一首曲子,可以彈給你聽嗎?
【姐姐,奶奶今天好了很多,我……她說想見你,可以嗎?
【姐姐,今天醫院樓下的橘貓生了一窩崽崽,要不要來看?
【姐姐,那個出軌的渣男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值得更加年輕優秀的(害羞)......】
......
不知道王叔跟他說了什麼,天天變著法地勸我離婚。
再好的耐心也快被消磨殆盡了。
面對眼前這個話癆小鬼,我心里只有無奈。
「沒有生氣,快回去休息。」
沈函抬起頭,狹長的眉眼笑得彎起。
但嘴唇發白,額角開始滲出細汗,像是在承受著某種痛苦。
「你怎麼了?」
他捂了一下腹部:「就是胃有點疼,老毛病了,姐姐不用擔心我。」
「是嗎,我辦公室有藥,看來你不需要——」
「要去!」
沈函聲音猛然拔高,眼里掩蓋不住的雀躍。
我的心情也被他感染,忍不住唇角上揚。
到辦公室后,我讓助理去買些吃的。
沈函嘴角的笑容就沒下來過:「謝謝姐姐!」
他一點也不見外,把我辦公室當家了一樣,懶散地攤在沙發上。
引得助理頻頻用八卦的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蕩。
我剛想提醒他注意影響,門猛然被人大力砸開。
「時瀾!你為什麼要把股份轉讓給許晨熙?
「你明明知道——」
看到沈函后,他頓時噤聲,目光寒氣四溢。
「這是誰?」
進來送早餐的助理見狀默默將東西放下,出去前還將門貼心地關上。
沈函一臉桀驁與散漫,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里滿是不屑。
「這位大叔——
「我是誰關你什麼事啊?」
這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哪還有在我面前的半分乖順。
許晨燁死死盯著他,薄唇緊抿。
眼看著空氣中的硝煙味越來越重。
我不緊不慢地開口:「許晨燁,既然股份給了我,那我總該有支配權吧?」
「而且,」我面帶笑意,「我認為你哥比你更適合跟我合作。」
許晨燁轉讓給我的股份被我低價賣給了許晨熙,又賣了他一次人情。
時氏和許氏的合作只會更為穩固。
這本來就是眾望所歸的結果。
但這釋放出一個信號,許晨燁被徹底放棄了。
他眉頭緊縮,雙唇死死抿著,眼里的憤怒幾乎掩蓋不住。
幾秒后,竟然緩緩笑開了。
「我原以為這只是一場商業聯姻,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你喜歡我啊?」
他走近我:「因為我不愛你,所以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我表面無波無瀾,心臟卻驟然收緊,幾乎快喘不上氣。
許晨燁眼里閃著惡劣的光,臉色陰沉,唇角卻微微勾起。
「那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愛你!
「你這種卑劣至極的人,永遠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