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我也是被逼的,如果我不這麼做,他們就會這麼對我。」
「又不是我害的你!」
我冷冷地看著她:
「當初你也是這麼對林依雪的嗎?先是跟她成為好朋友,在得知她秘密之后添油加醋地泄露出去,讓她被所有人討厭,孤立無援,最后又把她騙出來,徹底地推向地獄。」
張倩臉色煞白。
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你這種人,永遠都不會有朋友,更不會被人愛,你活該躲在世界上最陰暗的地方,永遠見不了光。」
15
門突然被踢開。
門口的林燃強壓著暴怒,慢慢地卷起袖口。
我沒說話,默默地關上門,用酒瓶擋住了攝像頭。
……
出去包廂的時候,我看到林燃靠在門口陰影處,手中的煙忽明忽暗。
我遞上去一支錄音筆:
「都錄進去了。」
林燃意味不明地看著我,半晌,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
我有意地緩和氣氛,便打趣:「有多相信我?」
林燃淡淡道:「像相信警察一樣相信你。」
我愣住了。
他……原來都知道了?
但我可以肯定除了剛剛暴露的身手,其他也沒露餡兒啊。
「是你妹妹。」
「啊?」
「她每次看到我,都要敬個禮。」
……
還能說什麼呢,就無語。
林燃卻陷入回憶:「我妹妹……她也很可愛,懂事得從不讓我操心,可為什麼……不能早點跟我說呢?」
他側頭看著我。
「你這麼揍人,沒關系嗎?」
我聳聳肩:
「我還在天使 KTV 臥底呢,揍人的是 12 號小甜甜,而且是正當防衛,關我溫恬什麼事?」
「后面的事,拜托你了。」
16
我給師父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只聽一聲低罵:「走!抓人去!」
警察很快過來把肖澤、孟悠然他們帶走。
警車里,我跟師父說明了具體情況,遞上那支錄音筆。
師父神色負責地愣了良久后說:
「溫恬,師父這次差點兒釀成大錯。」
17
林依雪的案子重新展開了調查。
可惜案發當天天臺監控壞了,就算肖澤等人在錄音中承認是他們騙林依雪上天臺,依舊缺少關鍵性證據。
案子陷入僵局。
眼看著就要超過拘留時限,突然有人到警局,說拍到了證據。
我在會議室看到了那個男生,長得清爽帥氣。
他遞過來一張照片,清楚地拍到了那天天臺上肖澤等人把林依雪逼到邊緣的畫面,從角度來看,是在天臺對面教學樓里無意間拍到的。
他說:「那天我在調試新相機,就對著窗外拍了兩張照片,昨天清理的時候才發現拍下了這些。」
我忍著激動道:「謝謝,這對我們很重要。」
離開前男生叫住我,他說:「會把那些人繩之以法,還林依雪同學一個公道吧?」
「你認識她?」
男生眉目間染上一絲痛色。
半晌才開口:「她曾給我遞過一封情書,粉色信封,一字一句寫得都很用心,她是個很溫柔的人。她跟我表白后不久,我去外省比賽,回來后沒幾天她就出事了,我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好的女生會遭遇這些。」
是啊。
誰又能想通呢。
林依雪為什麼會遭遇這些。
可能是她長得好看。
也可能是她曾在一個浪漫的夕陽下給心動的男生遞了一封情書。
或者,是她把自己的少女心事當作秘密說給她以為的好朋友。
不可否認的是,不管哪一條她都沒有傷害到別人。
可有人卻把這些化作刀劍,給她判了死刑。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無緣無故的惡。
而讓這些天生惡人有恃無恐的則是周圍人的冷漠旁觀,在一場悲劇里,從來沒有人告訴兇手:「你們在做壞事,我不認同。」
這才是讓鬧劇成為悲劇的源頭。
18
審判前一天,肖澤、孟悠然等人的家長找到林燃,跪成一排求他原諒。
一個個聲淚俱下:
「是我們孩子對不起你,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們這一次吧,絕對不會有下次了,他們還是孩子啊。」
林燃冷冷地看著他們:
「年少的惡魔就不是惡魔了嗎?」
「你到底要怎麼樣?要錢?我們給你錢!他們還這麼小,跟你妹妹一樣大,一旦進去他們人生就毀了啊!」
「那我妹妹呢?」
林燃笑了,一步步地逼近:
「我妹妹跟他們一樣大,可現在卻在黑暗的地底下,你們要補償?好啊,下去陪她。」
一時間寂靜無聲。
林燃冷嗤:
「我絕不原諒。」
審判那天,我看到林燃坐在第一排,眼底毫無波瀾。
肖澤、萬龍判了十年。
孟悠然、徐紅作為幫兇,也判了五年。
至于張倩,由于沒有直接欺凌行為,也不在案發現場,被無罪釋放。
她離開那天,我就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要她記住這個目光,往后一輩子,她都逃不過被人指指點點的噩夢。
這個案件一經報道,轟動一時。
學校紛紛地開展反校園暴力宣傳,我受邀回岳城一中普法。
偌大的操場里,原本四班那些人看見我一身警服,都驚呆了:
「臥槽,她是警察!」
「在我們學校臥底嗎?」
「好酷!」
隔著這麼多人,我還能聽到溫珈的大嗓門:
「她是我姐!我親姐姐!厲不厲害!」
而那些曾對我實施過霸凌的人,此刻卻頭也不抬。
我想,這次的經歷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教育。
19
天使 KTV 經過調查,沒有違法行為。
突然結束雙重臥底的我一時空虛又寂寞。
于是我把主意打到了溫珈頭上,把她帶去把藍毛染回來,開始檢查她的習題作業。
溫珈每天都痛苦地哀嚎。
至于林燃,案件結束后他就消失了。
我時常會想起他。
因為……
說好的一百萬沒給我。
嗚嗚嗚。
20
之后的日子我過得很無聊。
每天調解調解大爺大媽間的紛爭,幫人找找丟了的自行車。
這種無聊但太平的日子。
說實話也不錯。
這天晚上下班回去路上,我拎著包在想晚上吃什麼。
有人在我背后悄悄地靠近,越過我時像是不小心地撞到我肩膀。我覺得不對勁,往口袋一摸,手機沒了。
「臥槽,警察的東西也敢偷!」
我拔腿就追。
狹窄的巷子里,我跟小偷你追我趕。
眼看著要到巷尾匯入人流,有人猛地從側方沖出來,把小偷撂倒了。
我上前接手,把他按在地上掏出手銬,一氣呵成。
「謝了啊。」
我撩了一把頭發抬頭,直接愣住。
是林燃。
幾個月不見,他應該是走出了這段陰影,頭發稍微長了點。
但打理得很清爽。
「是你啊,好巧。」
林燃:「不巧,我回來就是來找你的。」
林燃身邊跟了朋友,看見我們這架勢,八卦道:「林哥,你們認識啊?」
我先一步地開口:「他欠了我錢,好大一筆錢。」
林燃聳肩默認,看著我笑得如沐春風:
「所以我這不是來還錢了嗎?」
-完-
別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