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聽著感慨萬分。
怎麼高中生都開始搞小社會了?
我妹妹也在岳城一中,我自從畢業忙于工作都沒怎麼關心過她的身心健康。
她那個柔柔弱弱的性子,平時家里有蟑螂都會哭唧唧地撲進我懷里。
要在學校得罪人可怎麼辦哦。
想到這里,我給妹妹發了條微信:
【吃飯了嗎?沒錢花了跟姐姐說,在學校有其他事也要及時地跟姐姐說啊。】
妹妹很快地回消息:
【姐姐最好啦,我剛吃完飯回班里做題啦~】
說話間已經到了宿舍門口。
張倩進了隔壁 306,我在 307 門口敲了兩聲門后推門進去。
嗆人的煙味撲面而來。
我拿著行李皺眉,只見里面坐著三個女生,各個面色不善。
離我最近的那個還染了個藍色的頭發,上下打量我:
「你特麼誰啊?」
我:「剛轉來的。」
「幾班的?」
「四班的。」
「媽的最煩四班那幾個女的,怪不得看你也不順眼,我告訴你……你干什麼!」
我抽走她嘴上叼的煙,丟地上碾滅了。
又開窗透氣。
最后把二十度的空調調成二十六度,給穿小吊帶的女生披上一件外套。
她:……
女生一把掀了衣服,上來就要抽我。
我直接拎著她的衣領把她拽進了洗手間,摘下口罩冷笑:「吃完飯在教室做題?」
溫珈小臉煞白:「姐?!」
我二話沒說,在她屁股上抽起來:「抽煙,染頭發,說臟話,當混混!」
每說一個我都要抽一巴掌。
溫珈一邊躲,一邊「哇哇」地叫。
只聽見門外女生們拍手叫好:
「不愧是老大!給這個新來的一點教訓。」
「聽這聲音,把她揍得夠嗆。」
……
5
揍完后我理了理衣服,低聲地說:
「我來你們學校有任務在身,你就當我是新來的,別露餡兒了。」
溫珈兩眼發光:「臥槽!臥底!好酷!」
再出去的時候,我跟在她后面可憐兮兮地低著頭,一副剛被收拾的樣子。
但溫珈一開口我就破防了:
「你們快幫新室友把行李拿進來,以后同學間和睦相處,別搞那些有的沒的。」
說完殷勤地給我擦了擦椅子,滿臉親昵:「姐,啊不,恬恬,坐這兒!」
我:……
我就知道。
我們爸媽去世得早,溫珈是被我帶大的,從小到大都黏我黏得不得了。
她能藏住才怪。
溫珈找理由把那兩個女生支出去后,我問她:「你認識林依雪嗎?」
溫珈點頭:「不算認識,我知道她,四班的,原本就住隔壁 306。」
「你為什麼說最討厭四班那幾個女生?」
「看不起她們。」
溫珈說這宿舍樓不隔音,樓梯口左邊只有 306 跟 307 兩個宿舍,一個宿舍有動靜,另一個宿舍聽得清清楚楚。ÿƶ
「她們每天晚上整那些死動靜,我去敲過好幾次門,哭著求她們別再吵了。」
我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溫珈轉移目光:「咳,是舉著板凳警告她們,后來的確沒動靜了,但那個林依雪還是每天晚上哭。」
溫珈說她甚至跟宿管阿姨反映過,但阿姨讓她別管。
很顯然,林依雪在學校遭遇了霸凌。
6
我跟林燃說這件事的時候,他靠在角落抽煙,比我想的平靜:
「嗯,我要知道更詳細的情況。」
于是我趁著晚上下課,帶他去了堆放廢棄桌椅的儲物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坐的那個空位就是你妹妹的,但那套桌椅卻是新的。一般桌椅不影響使用不太會更換,說不定能找到什麼。
」
不過也可能是學校有忌諱,才把桌椅換了,根本不會有什麼線索。
只能碰運氣了。
好消息是我們運氣不錯。
林依雪的桌椅就放在門口,很好認,因為整個桌面都寫滿了重復的一行字:林依雪賤貨。
桌面有刀痕,還有各色彩筆寫的咒罵。
桌腳被人暴力地弄壞了,椅子上還有陳舊的膠水痕跡。
林燃默默地看了很久,把這些都拍了下來后,看向貼在桌腳用來維持桌面平衡的紙張。
他蹲下來,把那張折了幾道,臟破不堪的紙抽出來展開。
只見上面模糊不清地寫著一段字:
【不想再被關在沒有燈的儲物室。
不想再喝洗拖把的水。
不想再睡在走廊。
不想再被他們逼著拍照。
為什麼啊……為什麼是我?好想一覺睡完,再也不要醒來。
但哥哥會傷心的吧。】
一字一句,觸目驚心。
我忍著驚駭翻過來,紙張背面寫了幾個名字,都被水筆重重地劃去。
力道之大甚至劃破了紙面,可見林依雪有多恨他們。
能依稀地看出來的名字分別是:
孟悠然、徐紅、肖澤、萬龍。ӯȥ
還有一個名字被磨破了,沒看清。
孟悠然跟張紅就住在 306,肖澤跟萬龍是誰?
「肖澤跟萬龍應該都是高三籃球隊的。」
林燃從口袋里又掏出煙,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點煙的時候手指卻在微微地顫抖。
我把那張紙折好收進口袋,看向林燃藏在煙霧下晦暗不明的神色,正想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說話聲:
「你確定中午籃球場上,那個賊狂的轉學生在里面?」
「好像還有個女的。」
「呦,玩刺激的?正好抓奸。
」
門被一腳踹開的時候,我捧著不知道在哪里撿的數學書,在林燃面前推了推眼鏡:
「所以說證明重點在于拉格朗日插值基函數只與插值節點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