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知道，他們是怕我出點什麼事就不值錢了！

我眼淚都被我媽打沒了，恨恨地盯了她片刻，轉身進臥室，重重摔上了門。

我哭了半夜，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離家出走嗎？

我的錢都被我媽轉走了，我自己可以支配的錢，最多幾百塊。

沒有錢，沒有朋友，想離家出走，我都沒有落腳的地！

我哭得睡著了。

次日早上，我被敲門聲驚醒。

4

「姐，開門！」

是我弟回來了。

我打開門。

弟弟問：「姐，你報警了嗎？」

我搖頭。

他氣憤地說：「你把情況跟我說說，我報警。」

我說：「他們沒傷害我。」

弟弟不相信：「媽說你衣服都扯破了……」

「那是我自己摔壞的。」

昨晚我被那幾個醉酒男人嚇得轉身跑，卻摔進了綠化帶里。

他們圍過來，把我拉起來說：「美女走路小心點啊，怎麼摔倒了？」

我的衣服被萬年青的枝丫掛破了，扣子也掛掉了兩顆。

我臉上也是萬年青擦傷的，萬幸沒有傷著眼睛。

我弟聽我講完，松了口氣，說：「那就好，媽急得不得了，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真的被欺負了，那我說什麼也不放過他們。姐，起來吃飯吧。」

「不吃，沒餓。」

弟弟出去了，我心情好了一點。

我跟我弟的感情，以前不太好。

因為他小時候總是欺負我。

他弄壞了東西，卻賴在我頭上，給我爸媽告狀，導致我挨罵。

所以我很討厭他。

這幾年他長大了，懂事了，也不欺負我了，還對我噓寒問暖的。

我們的關系慢慢好起來，有親姐弟的樣子了。

感到餓了，我起來去找吃的。

來到廚房門口，看見我媽在準備飯菜，我弟用手在盤子里拈菜吃。

我媽說：「還好她沒被禍害了，不然葉蕭不要她了，這彩禮也得退回去。」

我弟一邊吃一邊說：「退就退唄，我姐還非嫁他不可？」

「你姐不嫁，你娶媳婦的彩禮怎麼辦？小英不是說要三十八萬？你姐這六十八萬，除了給小英家的彩禮，剩下的加上我們的積蓄，還有你姐這幾年掙的錢，有一百五十萬，可以全款給你買婚房了。所以這彩禮無論如何也不能退。」

「那媽就哄著我姐嫁唄。」

「我一個人哄也不行啊，你也得幫忙哄。」

5

我的心越來越冷。

大學畢業后，我就很努力地賺錢，除了本職工作，我還做兩份兼職，每天起早貪黑地忙。

當我有了十萬存款的時候，就跟爸媽商量想買套小房子，兩居室的。

我當時開玩笑地說：「爸媽這房子和商鋪肯定要給弟弟，我不跟他爭，但我也得有個窩。我自己賺的錢，自己還房貸，買個小房子就可以了。」

我媽說：「你以后嫁人，男方自然有房子給你住，你還買房干啥？」

我說：「別人的房子是別人的，我自己名下有套房子，我住著才安心。」

「你的想法也對，但貸款買房子不劃算，你再存幾年，等存夠了再買。」

我覺得我媽支持我買房了，很高興，說：「那我借你們的錢買吧，反正我的工資卡在您手里，以后每個月扣就是了。現在房價低，買了劃算。」

我媽訴苦：「我們哪里有錢啊？供你們姐弟上大學還欠了一屁股債。」

我只好打消買房子的念頭，繼續努力賺錢。

隨后幾年，房價節節攀升，我賺錢的速度趕不上房價增長。

現在我媽反倒可以給我弟全款買房了。

他們存了一百萬呢。

曾經的闔家歡樂，成了我眼里一個笑話。

原來養女兒是投資，養大后要最大利益化收回投資。

養兒子才是無私奉獻。

當兒子的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著。

我以為這已經是夠讓我惡心的言論了。

沒想到，接下來還有更惡心的。

我媽又絮絮叨叨地說：「其實我后來想了想，她如果真的被那些壞蛋霍霍了也不怕，我們可以報警，打官司，要個幾百萬賠償。」

我弟說：「那不是比彩禮還多？」

「是啊，但她不是說了嗎？人家沒有霍霍她。話說回來，就她那倒霉催樣子，除了葉蕭眼睛瞎，別的男人誰看得上？」

6

我的心冰涼徹骨。

這是一個母親該說的話嗎？

哪怕我真的很丑，我繼承的不也是他們的基因？

我就算很笨，不也是他們教育的結果？

我媽嫌棄我的語氣，就像她平時笑話別人家的兒女一樣尖酸刻薄。

我真的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如果是，為什麼在他們眼里，我除了掙錢，一無是處？

我沒有沖出去跟他們吵。

因為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們決裂了。

我如果吵鬧，等于打草驚蛇，他們把我關起來怎麼辦？

我壓抑著心里的憤怒，輕輕退回臥室。

這個家，我真的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我找到了我的身份證件。

把平時亂丟在抽屜里的零錢都搜集起來。

連五毛的硬幣都不放過。

居然搜集了兩百多塊錢。

以前我看不上這些零錢，現在它們卻是支撐我走出去的勇氣。

我又去我爸媽的房里找了找，一分零錢都沒有。

倒是在我弟弟的抽屜里看到了一些。

我拿回臥室數了數，有一百多塊。

「篤篤篤。」

我媽敲門，笑盈盈喊：「豆豆，快出來吃飯，媽做了很多菜，都是你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