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這麼生氣不僅僅是因為我告了她，更是因為她堅信過年期間惹上事兒會影響兒孫的氣運。

只要是和她兒子孫子扯上關系，那就是天大的事。

只有在我媽最在意的心尖尖上，她才知道疼。

雙方到齊，公安人員開始問話。

我媽面對我的指責顯得格外「坦誠」。

「我是她媽，我想怎麼干就怎麼干！小J人，你再敢說我乖孫一句，你試試！」

說實話，我還真的挺感謝我媽罵我的。

畢竟在她來之前，公安人員還是勸我顧念母女情分，不要把事情做絕。

但是現在，他氣得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王翠蘭，注意你的態度！不管你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上手都是要進局子的！」

我媽是典型的欺軟怕硬，面對嚴厲指責，她也不敢再造次。

「長官，還有孫壯。」

我淡淡地開口補充。

這下不僅是我媽，還有哥哥嫂子都恨不得將我滅了。

嫂子和我媽不過就是那幾句罵人的車轱轆話來回壓，倒是我哥妄圖在派出所里上手，被公安人員當場制服。

我冷靜地看著眼前的發怒三人組，微微一笑：「誰說我要動他了？」

嫂子凌厲的眼神瞬間謹慎起來。

「孫壯是未成年，不承擔責任。所以，我要追究的是你們監護人的責任。」

我哥即便壓著，脾氣倒是一點不減。

「你說追究就追究啊，派出所是你們家開的？」

「滿大街打聽打聽，親媽教訓閨女天經地義，小孩教訓姑姑更是合情合理！」

我懶得和三觀不正的人廢話，直接和辦案公安交了底。

要麼賠償 8 萬藥費，要麼留下案底，我不接受任何調解。

嫂子的臉色當時就綠了。

別說 8 萬，就是 8000 她也拿不出。

我媽倒是不傻，她還知道和公安人員確認一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公安人員非常負責任地告訴她們，是真的。

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

我媽和我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嫂子，不約而同地給出答案：「留她！她是孩子媽媽，教育不好孩子都是她的責任！」

嫂子當場懵逼，抓著我哥，把我們家十八輩祖宗都問候了一個遍。

我適時地提醒，我媽也要被留。

頓時辦公室里一陣哭喊。

我簽了字拎起包就走，多回頭看她們一眼都算我輸。

5

自從那天腰碰在桌子上，我的腿就總是麻麻的。

婆婆聽說之后狠狠地教訓了老公一頓，埋怨他沒有早點帶我去看看。

過年期間，不少大夫都在輪休。

婆婆托了不少關系，費了好大的勁才給我請回來一位經驗老到的主任。

大夫看了片子說骨頭的問題不大，但是要輔助按摩緩解麻木。

即使過了好幾天，一按下去的時候還是疼得我倒吸涼氣。

回家之后，我看著婆婆忙里忙外地給我準備晚飯，心里很不是滋味。

「媽您別忙了，都怪我不好，大過年的給您添麻煩。」

婆婆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很認真地和我說：「都是一家人，怎麼能叫添麻煩呢？你叫我一聲媽，我就是要把你當親閨女疼。當媽的照顧閨女，干什麼都心甘情愿。」

我鼻子一酸，憋了好幾天的眼淚再也管不住，抱著婆婆放聲痛哭。

江辭說我越活越像個小孩子，動不動就要哭鼻子。

昨天聽辦案公安人員說我哥已經湊夠錢把我媽保釋出去，我也沒在意。

我就不信她在局子里蹲了這一遭，還敢跑到我面前來蹦跶。

就在我以為萬事大吉能踏踏實實工作生活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發瘋似的給我打電話。

我猜到有可能是我媽，索性關機不理。

可這僅僅為我們爭取了三分鐘的清靜。

三分鐘后，江辭的手機也被這個號碼頻繁打擾。

對方似乎是下了決心，非要我們接電話不可。

「別怕，不管她們要干嗎我都護著你。」

江辭溫柔地將我攬進懷里，接通了那個電話。

「是江辭先生嗎？這里是第一診所。您的侄子正在搶救，麻煩您盡快過來。」

侄子？

江辭是獨生子，哪來的侄子？

我稍加思索，瞬間明白電話那頭說的是孫壯。

一股無名的怒氣在心里翻騰。

我要過電話問道：「孩子有事你們應該聯系他的監護人，為什麼要找我們？」

電話那頭似乎很著急，只說了一句「能找到的只有你們」就掛掉了電話。

我在這頭越想越生氣。

「躲躲躲，就知道躲！」

江辭趕緊來給我順氣：

「去看看吧，你不好奇為什麼你媽也聯系不上嗎？」

我冷靜下來一想。

的確。

孫壯是我媽的眼珠子，他有事我媽怎麼會不在呢？

6

說明來由之后，分診臺的護士狠狠瞪了我們一眼。

我甚至覺得她想張嘴罵我幾句。

好不容易找到門口，卻發現那里站了十幾個公安。

左邊銬著一個年輕小伙子。

右邊銬著的正是我媽。

對方看到我和江辭上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