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些胃藥和感冒藥,囫圇吞了下去,連衣服也沒力氣脫就睡在了沙發上。
就這樣吧。
我在心底告訴自己。
沒有人應該被一次又一次地傷害,為什麼不離開呢?
可是他是梁季聲啊。
當喜歡成為了習慣,將這個人的所有喜好、口味、脾氣都摸透后,這些都成了枷鎖一樣的東西將自己給套牢,難以割斷。
我再一次發出了一聲喟嘆。
可是是他啊。
第二天上午,迷糊爬起來接了梁季聲的電話,他沉聲說:「昨晚對不起。」
「段念,我們結婚吧。」
又來了。
第十二次求婚。
「好。什麼時候?」
梁季聲頓了頓:「再等一等,過段時間不忙了就辦婚禮。」
我也不當真,反而是在想,所以他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是嗎?所以可以在一次次的傷害后,出于愧疚而想要彌補?
那他真是倒霉。我是個愛較真的人,更是個刺頭,才不是電視里樂于奉獻的傻白甜,不會傻到一心奉獻。
「季聲,先不說了,我要去開車。」
我有私心。
想要一個人擁有梁季聲。
但我做不到。
那就只能放棄了。
至少這件事我能夠做到。
4
酒廠的項目經過一番掙扎之后還是徹底沒了希望,部門同事早就猜到了,盡管難過,也只能接受。
耗費了許多精力,依舊沒有結果。
同事們擔心我難過,約好晚上去聚會放松,其實他們不用如此,我在調整心態這件事上早就爐火純青。
拗不過,下班后熱熱鬧鬧地去了一家種草了很久的火鍋店。
這家店鍋底和甜品做得出色,大家吃得過癮,興致未落,中途決定轉場去唱歌。
一直到十一點半,這才三三兩兩結伴回去。
我沒喝多少酒,但還是不打算開車,等代駕的路上,恰好看見了梁季聲和秦淼從一家珠寶店出來。
溫柔可人的秦淼言笑晏晏,梁季聲提著東西,盡職盡責。
真是倒霉。
明明該是個不錯的晚上。
我對秦淼并無惡感,因為梁季聲的原因,我們還接觸過挺多次。
她是個很聰明的人,聰明好看的女人總是討人喜歡,我也沒有躲過這句話。甚至還主動靠近,想著蹭一蹭大美女的靈氣。
梁季聲卻先入為主,認定我對秦淼觀感不好,主動接觸反倒奇怪。還警告我不要動什麼壞心思,仿佛我會悄悄在秦淼的酒里下藥,做一些小說里常見的蠢事。
我百口莫辯,心想他這是什麼刻板印象,女生更愛瞧美女好不好,憑什麼會以為我因為他就會討厭秦淼。
梁季聲覺得我不辯解肯定有鬼,我只能發誓,表明我心中磊落。
梁季聲當時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留下一句那樣最好。話音有些遺憾和氣惱,像是怪我為什麼不嫉妒。
后來我想通了,他希望揪我小辮子趁機分手。
而這次我也不是覺得看到他們甜蜜模樣而覺得倒霉。
只是開始思考我是不是要提前離開。
分手的意思。
原本還想再多沉浸一下,畢竟分開之后就再也無法以梁季聲的女友自居,當然要珍惜了。
我撥了個電話過去,梁季聲接通:「有事?」ΫƵ
「我有些事想和你說。」
梁季聲瞥了眼秦淼:「我現在有些忙,等晚點兒找你。」
「和秦淼逛街?」
也許是決定放手,因此真正說出這句話反倒輕松了起來。
梁季聲掃了眼四周,隱隱像是皺眉:「你在附近?」
「淼淼想送給媽媽禮物,所以我陪她過來選而已,你別多想。」
「段念,你在聽嗎?」
也許是秦淼在旁邊,梁季聲整個人都軟了下來,連解釋都多了幾句,放在平時我肯定會很開心,只是這個時候未免不合時宜。
「我在聽,但是我想現在說,季聲。」
梁季聲走到一旁,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下周去玩的事情吧,我回去和你商量。」
說完便掛斷電話,將我那句分手給堵在了路上。
代駕的到來更是打斷了我的思緒,更像是有了個回避的由頭。
我上了車,靠在后座上,開始尋找周邊城市的旅游攻略。
下周六是我和梁季聲的戀愛紀念日。
梁季聲還記得。
我想再試一試。
最后一次。
5
梁季聲找我的頻率突然高了起來,有時候又什麼都不做,只是一起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甚至還主動詢問我要不要搬過來和他一起住。
同居?
好提議。
但我拒絕了。
說來搞笑,戀愛三年之時,我天天纏著梁季聲想要搬進他家,和他一起住,做一些情侶應該做的事。
一同吃飯,做家務,看些恐怖片,再一起飯后散步消食,肆無忌憚地親吻他眉間皺起的漣漪。
當時正趕上剛換工作沒多久,領導又緊盯著業績,我卻還是硬著頭皮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期,就待在梁季聲的家里,任憑梁季聲怎麼說也不走。
幾天之后,梁季聲也不再反對,任由我住在了他家。
那些事情或多或少都在我厚著臉皮下完成了,也算是我這段奇怪的戀愛當中嘗到最多的糖。
而這顆糖變苦則是從那天,我不小心打壞了一個八音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