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聲,下周有空嗎,一起過來露營怎麼樣?」
久違的期待感縈繞在心頭,以至于我有些恍惚,失神到連助理都擔心我是不是生病了。兩個小時后,梁季聲回了消息:「下周要回家給我爸過生日。」
「好,那就等以后有機會再去。」
有機會再去做某事像是成了我和他之間的固定模板,就好像他都已經向我求婚過好多次,但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帶我回家見父母。
每次都說等以后有機會。
我其實去過他們家一次,那是梁季聲的生日,我去找他,但他當時不在家,所以我見到了他的父母。
他們得知我是梁季聲女友后有過懷疑,接著禮貌又疏離地招呼我,三個人就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喝著早就冷了的茶水。
我最后沒有等到梁季聲就離開了,我實在無法在那樣的環境下待得太久,那樣會讓我難以呼吸。
也會讓我更加深刻地知道,梁季聲有多麼不重視我。
愛是有痕跡的。
他父母對我的態度一半多來自于他,倘若他能夠對我有一絲絲的情意,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我再也沒有主動問他什麼時候帶我回家見父母,絕口不提這事。
唯有在他向我求婚時,閃過一絲期盼。
我次次都答應,但他最后總會說一句再等等,等他安排好一切。
我開始還會難過,但是等我發現那是他在對我的愧疚達到頂峰時,產生彌補心理后,我就不再難過了。他那一瞬的愧疚,永遠會在下一瞬清醒,究其原因,不過就是他不愛我。
他不是不會愛人,也不是永遠只會用冰霜冷言和無動于衷待人。
他只是不會愛我。
從未。
3
最近突然刮起了臺風,傾盆大雨說下就下,工作也如同那天氣,開啟了困難模式。
酒廠項目在風投那兒卡住了,說什麼行業前景和回報率都不看好,然而這一季度快要結束,真要砍了項目,部門上業績不太好看。
我只能忙著準備更多的資料,開更多的會,希望能夠說服風投他們。
三天睡了不到四個小時,身體上的疲憊疊加,就等一個機會爆發。
「段姐,你要不回家休息吧,再這樣子你身體怎麼受得了,剩下的我們來做就好。」許文送了杯溫水過來。
「小許說得沒錯,而且這個項目看樣子過不了了,何必為了它傷了身體。」
連小小一本正經道:「把這時間留著和梁總戀愛多好,我要是有梁總這樣的男朋友,肯定天天粘著他。」
我輕輕按了按胃那塊,的確有些疼,卻只能苦笑道:「你們還是太年輕,才會把戀愛當成全部,認真工作賺錢買房才是正經事。」
「業績才是關鍵,才是我們……」
話還沒說全,梁季聲的電話打來了,手一抖不小心開了個免提。
同事們面不改色,不過耳朵悄悄豎著開啟八卦模式。
梁季聲的聲音依舊清冽卻多了絲含糊,像是醉了:「過來。」
「陪我。」
我人麻了。
舌頭都快捋不直:「季聲,你喝醉了?王秘書呢,他不在你身邊嗎?」
「嗯?不一樣。」
「你快點。」
他有些不耐煩,也許是醉了反倒更有一些人氣,仿佛小孩兒一樣掛斷電話,我看著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數據資料,再看著同事。
這就尷尬了。
「前景規劃這部分可以再豐富一些,剩下的你們自己決定。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臉都是燙的,誰能想到偶爾說個雞湯就立刻被啪啪打臉。
「小許,你……」
許文揮揮手,揶揄道:「談戀愛去吧,我們都懂。」
連小小促狹的笑容讓我更加無地自容,但心底的歡喜卻更加清晰。
因為梁季聲。
梁季聲在家,開門時領帶西裝散了一地,他整個人躺在沙發上像只狗狗一樣。
我過去揉了揉他的臉:「季聲,醒一醒,洗個澡然后去床上睡。」
梁季聲睜開眼睛,唇角上揚,低聲說:「淼淼。」
「……」
我裝作沒聽見,去浴室放水,艱難地將他扶到浴室。
談不上難受不難受,只能說和那些大風大浪相比不過如此。
碰到水后,梁季聲清醒了一些,他偏過頭,眼神逐漸明晰:「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依舊嬉皮笑臉:「感應到你想我我就來了,這大概就是我們之間的默契吧。」
「正經些。」
「我才不。」
我上下掃視著他的身體,不時發出贊嘆,梁季聲表情逐漸緊繃:「我自己來就行,你先出去。」
走出去前我還吹了道口哨。
最起碼大飽眼福了不是。
我一直等到了梁季聲洗完出來,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有了回去的念頭。
梁季聲看了出來,他輕咳了聲:「外面雨挺大的,今晚你還回去嗎?」
「你希望我留下來?」我笑著問。
梁季聲沒說話,我在心底嘆了口氣,旋即主動化解:「不了,我還有個項目要趕著回去加班,季度末事多了起來。這里離我們公司太遠不方便。」
開車要一個小時。
真的很累。
梁季聲似乎不太高興,冷冷地回了句隨你便,就進了房間,也沒有送我下樓的打算。
我不以為意,下樓開車,回到家,胃里翻江倒海,連帶著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