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是說走司法程序的證明,就你去我家,當著我媽的面,告訴她林斌野是被陷害的就可以了,不會很為難你的。我們兩個想要結婚,可我媽不同意……當年的事他都告訴我了,所以可不可以求你……」
到單元樓前,沒人的時候她突然暴走,對著我吼起來:「我說了不認識!要我說幾遍你才懂?非要把我也毀了嗎!」
最后一句她幾乎是歇斯底里了,我難以窺視她在墨鏡和口罩下的神情,只看到她臉頰滑落的眼淚。
突如其來的這一吼,讓我蒙住了,手里攥著她的身份證,站在樓下緩了很久。
身份證上面的年齡和戶籍地,都和案件關鍵人物郭夢麗對得上,結合她的種種表現,我確定了她就是林斌野所救下的女孩。
可是她為什麼會如此躲避?連做核酸都要捂得這麼嚴實?還有她的話,毀了她?只是做個證,為什麼會毀了她?
這些讓我想得頭都大了,不過更多的是喜悅,我終于能看到突破口了。這次被拒絕沒關系,我明天再去一趟。
翌日,我再次去找了郭夢麗。
由于那天我跟她只到單元樓前,沒上去,因此不知道她家的具體樓層,我只能一層一層找,最后終于找到了。
開門的是個老婦人,她警惕地問我:「是誰,干嗎的。」
我說:「我是來還郭夢麗身份證的,昨天做核酸她落在我們那兒了。」
老婦人這才說:「是郭夢麗家,你把身份證給我吧。」
「她人呢?」
「她沒在。」說著搶過身份證關上了門。
看來是躲著我,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先下樓,裝作離開,然后在必經之路躲起來,準備蹲點守她。
到下午五點,那個老婦人出門了,她還挎著一個小包,對著電話講:「我知道,你在路邊等我吧,那個女的走了,我把身份證給你送過去。」
看樣子她是去給郭夢麗送身份證的,我就一路跟著她,來到路邊遠遠就看見一個戴著墨鏡口罩的女人。
是郭夢麗!我跑過去,想要拉住她和她談談,可是她一見我就跑。
我在后邊追著她,對著喊:「林斌野他坐了十年的牢,父母因為這件事郁郁而終。而他復讀了一年,好不容易考入了心儀的大學,原本有光明的未來能成為優秀的警察,是為了救你搭進去了,一輩子都毀了,抬不起頭,現在只要求你去我母親面前替他作證!你為什麼不肯!」
聲音斷斷續續,氣喘吁吁,可惜還是沒追上她,只能絕望地躺在地上看著她越跑越遠。
我被車撞了。
因為追她的時候沒看到紅燈,不過不嚴重,就胳膊摔折了,還有點擦傷。
林斌野是第一個趕到醫院的,幾天沒見,他滄桑了好多。
「我沒事。」我在病床上笑著看著門外滿臉心疼的他,開心地說,「我找到郭夢麗了,我一定會讓她還你清白的,我們會結婚的。」
他過來抱住我,哽咽說:「小白,她是不會為我作證的。」
他的話讓我突然有一種推向深淵的無力感,我不懂:「為什麼不愿意作證?你為了救她都坐牢了!她連為你作證都不肯嗎?為什麼這麼自私!就只是口頭的作證都不愿意麼!」我眼淚繃不住地滑落,歇斯底里哭著問,「怎麼辦……林斌野怎麼辦,我們怎麼結婚啊……」
他眼眶同樣紅著,像我們剛見面那樣用衣服的袖子為我擦去眼淚,聲音帶著哽咽緩緩開口:「還記得上次在墓地,我對你說黃毛拿起了刀。
「他被我制服了,怎麼可能有機會拿刀啊,給她創造機會的就是郭夢麗。
「她當時突然用頭撞向了我,阻止我報警,我重心不穩,跌倒在地,黃毛掙脫開,拿出折疊刀朝我刺來,第一下劃傷了我的眉毛,第二下朝我的心臟捅過來。我為了自保踹了他一腳,他頭磕到了柱子上,搖搖晃晃站不穩從爛尾樓的窗戶摔了下去。
「所以她不會幫我作證的,因為一旦承認,她自己也逃不了。」
陷入了死局,我崩潰地哭了一整晚,就在我以為那是我最痛苦的一天時,老天又給了我一個驚喜。
林斌野死了。
12
他說去幫我買粥,可是去了一個半小時還沒回來。我打電話給他,關機。
一直打一直關機。
我心里不安,想找其他人看能不能聯系他,結果拿起手機不知道該聯系誰。因為林斌野父母都死了,其他親戚朋友也都不跟他往來,他好像只有我。
這讓我心里很酸澀,揪成一團,他只有我。又等了一個小時,我實在太煎熬了,就打電話聯系了我朋友。
她老公是警察,我給她林斌野的電話卡,看能不能幫我定位找找看。號碼剛發給她,不出五分鐘就有一個陌生來電。
不是林斌野,而是個聲音渾厚的男聲,他說:「你好,請問是林斌野的家屬嗎?你可能需要來警局一趟。」
「怎麼了?」我攥著電話緊張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來一趟吧。」
我還穿著病號服,連出院手續都來不及辦,駕著胳膊坐上出租車往警局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