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挑了些無關緊要的事細說了，對方的聊天框反復出現【對方正在輸入】。

半晌，她說：【姐，這事有點復雜，但我覺得你可能有 crush 了。】

crush 是迷戀的意思。

我說：【那我可能有好多個 crush。】

烤乳豬、燒鵝、蜜汁叉燒……

眼淚再次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下。

【你說啥？？？】

【……cpu 給我干燒了。】

【算了，姐你放心養魚，相信自家公司的公關能力。】

我沒懂她的意思。

養什麼魚？養來做清蒸東星斑、豆腐鱸魚煲嗎？

香的嘞。

13

戲里我把時莉害得半死不活，戲外我為了時昀對她大舔特舔。

她左腳進門，我夸她穩操左券。

她右腳出門，我吹她無出其右。

她說：「你的態度怪怪的，不確定，再看看。」

在我持之以恒的攻略之下，她終于面露難色地告訴我：「報一絲，我是直女。」

我：「……啊這。」

我說：「其實我是為了時……」

「時常能看見我？就算是殺青以后。」

「……為了時昀做的菜。」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我的話音一落，她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那小子說得對，想抓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女人的胃。」

我覺得這句話很對。

我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時昀做的粵菜，每天至少翻八次他的朋友圈。

望粵菜充饑。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和時莉都在吃輕食。

導演對拍出來的效果很滿意。

前期過好日子的時候我們的臉還有些圓潤，后期成長蛻變的時候我們的下巴又尖了一圈。

非常恰當地由胖變瘦。

14

殺青宴定在離劇組最近的酒店里。

落座時，時莉坐在我左側，熟練地退掉了餐桌上的紙巾，然后從她大幾十萬的包里摸出 tempo 餐巾紙，撕了半張給我。

我捧著半張紙，深知這是粵圈公主跟我關系好的象征。

因為她跟女三不太熟，所以分出去一整張紙。

投資方時昀坐在我右側，也給我撕了半張 tempo。

好，我現在擁有整整一張餐巾紙！

導演點了許多不同菜系的菜。

時莉嘗了一口清蒸東星斑，皺起了眉頭。

時昀嘗了一口烤乳豬，沉默著放下了筷子。

他什麼都沒說，我又一次聽到了他的心聲：【我家狗吃了都連夜掄鍋鏟。】

他倆閑著沒事，都盯著我吃飯。

我在夾荔枝肉，時莉為我摁著轉盤。

我多看了一眼青膏蟹，時昀為我把蟹轉了過來。

我吃到一半，時昀又重新拿起筷子，淺嘗了一下面前的閩菜。

我聽見他在心里說：【阮星妤真下飯。】

我吃了半飽，放下筷子，聽導演舉著酒杯，講他的拍戲史。

時昀又在心里念菜譜了。

導演說：「當年我第一次拍戲……」

時昀說：【先把里脊肉切塊……】

聽得我快精神分裂了。

導演突然 cue 我：「小魚，你有什麼想法？」

我張口就來：「其實我覺得做咕嚕肉可以加點菠蘿。」

導演：「？」

時昀輕笑了一聲，說：「好。」

我察覺不對勁，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很幸運在姜導的劇組，姜導的指導讓我有了很大的提升……」

導演嘆了口氣，頗為落寞地說：「算了，我懂的。」

原來他還是敏感肌。

我又給他捧了半天場，他才恢復原先的興致，高談闊論，還說有資源第一個介紹給我。

15

飯局結束，時莉說：「弟弟，餓餓，飯飯。」

我小聲 bb：「時總，餓餓，飯飯。」

于是大晚上的，我們特意去酒店開了一間房炒菜。

我和時莉坐在沙發上，復盤以前的劇。

時昀在廚房待了半小時。

時莉勸我去催催他。

我坐在沙發上低頭摳手：「我不好意思說。」

時莉：

「你就說，哇！這看上去也太好吃了吧！

「嗚嗚，我第一次見像你這麼好的男人！

「夾子音會嗎，小魚。」

我掐著嗓子試了一下音。

她興奮起來：「對，就這樣子說！」

我走到廚房，勉強地掐著嗓子，小聲說：「哇！這看上去也太好吃了吧！」

他把鍋鏟掄到冒火星。

我又來了一句：「嗚嗚，我第一次見像你這麼好的男人。」

他端著鍋鏟的手直接一抖，咕嚕肉差點翻了出來。

他內心一片嘈雜。

都是粵語，我聽不懂。

他開了口，聲音有些澀：「你去坐著吧，待會就好。」

我尋思著我的確有些冒昧了，又默默退了出去。

半小時以后，我成功吃到了芙蓉冰皮雞、咕嚕肉。

為了解膩，時昀還切了一盤紅橙。

好吃的嘞。

吃完之后，時莉催他送我回房間。

同一個酒店同一層樓，只有幾步距離而已。

時莉一本正經：「路上很危險，萬一躥出蟑螂嚇到小魚就不好了。」

謝謝你啊，但是我不怕蟑螂。

我也從小騎蟑螂上學。

時昀還是陪我走了幾步路。

酒店的保潔很敬業，地板锃亮，能當鏡子照。

上面連蟑螂的腳印都沒有。

時昀停在房間門口。

他倚靠著門框，眼梢彎著，眼里倒映著細碎的燈光：

「晚安，小魚。」

那晚，我沒有夢見時昀做的粵菜。

夢見了時昀本人。

16

這部劇播出后，我因為演惡毒女配演得太好，挨了一場大罵。

時莉為此特地發了一條微博：【戲里是戲里，戲外是好魚。】

配圖是我們坐一起吃芙蓉冰皮雞。

時昀的一雙手出鏡了。

他在切紅橙。

手指白皙又修長，骨節分明，切水果都像在彈鋼琴。

底下的評論都在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