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班主任說：「臨近高考了，不能讓同學們知道裝監控的事，我就想看看同學們平時在教室認不認真。」

所以，沒人知道教室里安裝了監控。

班主任驀然一怔：「你怎麼知道……」

我問：「老師，把監控調出來就知道是不是我做的了。」

她卻躊躇了，嘴唇動了動：「這事我們私下解決。」

她就是這樣。

外面的人緊張地看著她。

或許，不用看監控她也知道是誰的問題了。

可她現在反而不愿意看了。

我又說：「那就報警處理吧，我想要維護我的聲譽，順便說說同學們長期霸凌我的事情。」

門外，傅知夏吊兒郎當地倚在門上：「是啊老師，你就讓師以觀看看監控不就行了？」

班主任尬笑：「你什麼時候被霸凌了老師都不知道，被霸凌了為什麼不找老師溝通呢？報警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你是想把老師和學校都給逼死嗎！」

我：「老師，如果你非要插一腳，那我就連你一塊告。」

「你你你！」

教導主任出面了，這件事我才松了口。

可我沒打算放過他們。

我前兩天找爸爸媽媽聊了。

他們驀然紅了眼。

我抱抱他們，安撫他們。

然后問：「我可以報警嗎？」

「為什麼不可以？爸爸媽媽都支持你捍衛自己的權利。」

這次，我終于有了站在我這邊的人。

32

那之后，班里的人都躲著我，他們害怕我、恨我，又對我無可奈何。

我沒管他們。

只是我沒想到。

這天宋聿把我送到家外面時，躊躇許久。

路燈下，少年眼睫抖動：「師以觀，我喜歡你。」γz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找了你很久，抑郁最嚴重的那段時間我想過一了百了，那次是你救了我。

」

「我怕你說我根本不了解你，所以那段時間我經常會站在你家樓底下，看著你房間的窗臺。我知道你每天都是十二點睡，開學后是一點才睡，知道你每天早上都會先給窗臺上的綠植澆水，知道你晚上很喜歡看夜空。」

「我知道這麼說很唐突，但我想說喜歡你很久了，不是一時興起。」

「你很堅韌，自己過也可以很好，可我離不開你，我知道你可以保護自己，可我也想保護你。」

他略顯局促。

兩只手不知道往哪放。

意外地很可愛。

我彎起唇，嘴里的話還來不及說。

傅知夏憤怒嘶吼：「宋聿你滾啊！她是我的人！」

宋聿淡淡瞥了他一眼：「她從來都不是誰的人，她只屬于她自己，我不會強迫她做任何決定，喜歡她也只是我擅作主張。」

傅知夏又看向我：「師以觀，你不準喜歡他！他知道你當初有多喜歡我嗎？知道你被我親得情迷意亂是什麼樣的嗎？我們當初可是嘴都要親爛了！只有我知道完完整整的你，只有我才適合跟你在一起！」

他幾乎是吼著說的。

眼睛濕潤。

多麼深情啊。

可在我眼里這不是深情，這是性騷擾，語言侮辱。

我揚起手，打了他一巴掌，「傅知夏，你太惡心了，我這輩子沒后悔過其他事情，我只后悔當初喜歡過你。」

我拿出手機：「里面存了很多你的錄音，現在我全刪了，我們拍的照片我也刪了。」

他茫然無措，想伸手抓我的手，被我躲過。

我拉著宋聿的手離開。

我對宋聿說：「抱歉，現在可能不能答應你。」

我不想讓這些破事影響到他。

33

我等的那個時機終于到了。

傅知夏開始天天給我帶早餐，天天變著法送我禮物。

我面無表情地把他給的東西都扔進了垃圾桶里。

周圍人竊竊私語，說我不識好歹。

傅知夏臉色蒼白，嘴唇動了動，最終只說了句：「你不喜歡的話我下次給你帶其他的。」

我只道：「傅知夏，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他的臉色更白。

攥緊拳頭，委屈至極。

后來他多次來找我問題，眼神希冀。

我說：「許婕很聰明，她也可以教會你。」

次數多了，我就忽略他，只顧著跟宋聿說笑。

給他講題。

一次體育課后，傅知夏忽然把我扯到教學樓后面。

我看到他身后不遠處有幾個就是之前霸凌我的人，心尖猛地一顫，頭皮也隨之一緊。

傅知夏問我：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忽略我，你也看看我吧……」

我靜靜地盯著他，他握著我的手，力度更大了些。

近乎崩潰低喃：

「我把第一還給你，你把你的心還給我好不好？」

「你的心太臟了，我不要，你，我也不要。」

他忽然發瘋似的扯掉我的助聽器，扔在地上摔得分裂。

我看清他的唇語，說的是：「都是這東西的錯，沒有這東西，你當初不會聽到那些話。」

我面色越發冷然。

他的臉色煞白。

失魂落魄地看了我一眼。

看著我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只要我跟你一樣聾了，你就會原諒我？」

34

那群霸凌我的人沒看清局勢，只看到了傅知夏摔我的助聽器。

他們大笑著。

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有人對我拉拉扯扯，傅知夏沖上去跟人打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報了警。

我有錄音的習慣，只是為了記錄我聽不到的世界。

之前的每一次我都有錄音, 甚至提前找了監控畫面, 保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