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嘉欣緩緩扭過頭,瞪著她親媽,連話都說不出來。
陳美娜也聽到了,一臉錯愕。
「嘉欣,這誰呀?」
詭異的安靜。
周月娥賠著笑臉:「同學,你好,我是嘉欣的媽媽,親媽。」
陳美娜呆住。
周月娥在眾目睽睽之下翻出那枚紅寶石鉆戒,遞給對方。
「喏,你的戒指在這兒。一會兒警察來你就跟他們說戒指找到了,讓他們回去吧。」
吃瓜群眾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操作,都驚在原地。
沒過一會便哄聲四起。
各種鄙夷、嘲笑、諷刺、輕蔑的聲音紛紛襲來。
趙嘉欣的臉緋紅一片,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死死咬住嘴唇,盯著面前的農村婦女,眼睛里迸發出一抹仇恨憤慨的光芒。
周月娥則完全不敢看她,哆哆嗦嗦地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陳美娜拿過鉆戒,語帶嘲諷:
「原來戒指在您這里,剛剛怎麼不拿出來?」
「阿姨跟你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陳美娜表情無語,即便用腳趾想也能猜出來對方之前抱著什麼心思。
她掃了一眼趙嘉欣,十分嫌棄地嗤了一聲,拂袖離去。
如果做個「此生最羞辱時刻」排行榜,估計今天的這會兒能排到趙嘉欣榜首位置。
可惜地上沒有縫,要不然早就見不著她了。
母親看著對面的母女倆,臉上漸漸泛起冷意。
13.
大廳外突然傳來奇怪的吆喝聲,緊接著嘩啦一聲巨響,把賓客們嚇了一跳。
眾人回首望去。
門口走進來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手拿酒瓶,搖搖晃晃,瘋言瘋語。
「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
「告訴你們,老子馬上就要成京市首富了。
」
「你們知道我女兒是誰嗎,她是盛世集團董事長的養女,你們這些窮癟三敢看不起我,到時候讓你們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醉醺醺的男人正是趙保林。
正當我惋惜他今天怎麼沒有表演他的拿手好戲時,這貨把酒瓶狠狠往地上一摔,然后就開始脫衣服。
襯衫、褲子、鞋子……
直到全部退盡,赤身裸體。
賓客嘩然,紛紛逃竄。
女士們一邊捂著眼睛一邊尖叫著后退。
周月娥氣急敗壞地跑上去,狠狠錘打著趙保林。
「你個天殺的,誰讓你喝酒了,也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把我們女兒臉都丟盡了。」
趙嘉欣怔怔站在原地。
她甚至忘了擋住眼睛,想來是被這幅名場面驚住了。
母親莊雅蘭氣得不行,怒斥道:
「保安在哪里?快把這個神精病給我轟出去。」
此刻的趙保林看起來的確就像個神精病。
許是太高興了,他一把推開周月娥,甚至開始在大廳跳舞。
好在很快有保安上來,將他按倒在地。
沒過多久,警察也到了。
宴會上一片亂糟糟的。
趙嘉欣隔著人群朝我看過來。
這一刻,她眼里的仇恨毫不掩飾。
莫非是覺得這樣的父母讓她難堪、丟臉了?
這可是我前十七年的日常呢。
她還沒有享受過他們的毒打,沒有在四五歲的時候凌晨六點就起床做飯,去地里干活,沒有在小學二年級被逼著輟學。
她在這宮殿一樣的房子里長大,一大群傭人伺候著,每天的閑暇時間就是彈鋼琴、畫畫、下棋。
奇了怪了,當一切真相大白,她居然還仇恨起我來了。
鳩占鵲巢這麼多年,難道她就對我沒有一點愧疚之心?
對上趙嘉欣憎恨凌厲的眼神。
很顯然,她沒有。
此刻的她只恨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里,為什麼要打破她天之嬌女的童話,為什麼沒有在那個貧窮卑賤的小鎮上死去。
我朝她笑笑。
是時候讓一切歸位了。
14.
宴會第二天,母親下令,立刻將趙保林和周月娥逐出陸家。
沒過一會,劉管家毫不客氣地把兩人的行李扔到地上。
「二位,麻煩快走點吧,再遲一會可別怪我叫保安。」
趙保林和周月娥明知他們昨晚闖了大禍,卻還是不知悔改,大聲叫囂道:
「想趕我們走,門都沒有,親生女兒在哪,我們就在哪。」
他們就像兩個無賴,坐在客廳門口哪也不去。
任憑劉管家口水說干都無動于衷,最后只能去請示母親。
這一回,母親沒有猶豫。
「那就讓他們的親生女兒跟他們一起走吧。」
劉管家把話帶給趙保林夫婦倆,與此同時還拎了一個袋子。
里面裝著趙嘉欣的衣物,寥寥幾件。
趙嘉欣痛哭流涕、傷心欲絕。
「不,我不要走,這里才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
「小……」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后,劉管家馬上改口:
「嘉欣,這是夫人下的命令,誰也不能違背,你還是趕緊走吧。」
「不,我不走,我要見媽媽。」
「夫人不會見你的。」
「我不信,我要給爸爸打電話。」
趙嘉欣擦干眼淚,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電話響了很久,卻一直無人接聽。
「陸先生正在美國洽談合作,嘉欣,你已經不是陸先生和陸夫人的親生女兒,何必自取其辱。
」
劉管家正色說道。
「可我是他們親手養大的,難道不是親生的就要這樣隨便丟棄嗎?」
趙嘉欣帶著哭腔大喝一句。
「你已經享受得夠多了,看看你親生父母的這副德行,陸知小姐才是最可憐的那個。